期间为了缓解尴尬，我多次主动向各位师尊敬酒，师尊们反应都差不多，只是稍稍微笑便点头将酒喝下，并不肯与我交谈，而我不仅不觉得受了轻慢，反而深觉如释重负，地位不在同一个高度，便是搭上了话茬，又能聊出什么所以然？

我想起前日酒宴上的神意绝，他是否也曾经历过与我相同的尴尬？

酒宴散去之时已是日头西沉，我和蓝沁儿被安排在忘剑崖北侧的悬空阁落脚。

悬空阁远离普通弟子的房舍，不会受人打扰。做此安排本是一番美意，但加在我们这对“夫妻”身上却无异于雪上加霜。

回房之后，我们两人便对坐桌旁，相视无语。

夜色渐深，她的眉眼渐渐看不清晰，我试图用记忆补全她的模样，忆起的全是与她初识的夜晚。

她力战强敌时的执着与果决，她几问几止时的纠结与坚持，在遭我轻薄时的羞恼与克制，在互报家门时的腼腆与矜重，在惹怒母亲时的惶恐和温顺，一个个表情都那么生动。

老实说，那夜我的眼睛大都停留在蓝馨儿身上，可这蓝沁儿的一颦一笑还是带着她自己的色彩，悄然印入了我记忆的角落。

我们本可以成为朋友，如今却成了最亲密的陌路人

可我两明明都不曾做错过什么……

月光投在窗上，染的屋里灰蒙蒙的亮。

我起身上前，将窗推开，月光洒在身上，是一种透骨的清凉。

悬空阁建在忘剑崖壁，窗外正对着北侧的群山空谷。秦岭群山常年负雪，此时正与月光相映，发出绵延至天边的幽幽蓝光，我随已身在太白多年，也不禁为眼前的盛景所暗暗赞叹。

蓝沁儿也不例外，就在我推开窗的刹那，我听到她的呼吸有过片刻的停止。

一阵夜风自谷底卷起，将屋檐上的积雪吹落了一块，一些细碎的雪花闪着点点星芒，跟着山风一起涌入屋内，轻轻扑在蓝沁儿的面颊上，她闭目感受，嘴角轻轻扬起。

我在一旁望着，已是痴了。

忽然想起蓝沁儿或许还未习惯这样的寒气，我赶忙起身作势关窗。

“别”

我的手顿住了

“好”

我坐回桌前，跟蓝沁儿一起望着窗外的满天繁星，各自想起了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