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亭从怀内摸出一枚金锭,塞给了采莲男子。
采莲男子捧着金锭不知所措:“大人,您这是……”
“这样如何?我以蒜头车送你们去那处冰山,你只带路。采得的雪莲你们自带回九州去卖,没人抢你的。”
采莲男子闻言与同伴面面相觑:“有…有这等好事?你确定用蒜头车送我们过去采雪莲?”
苏望亭点头。
采莲男子讪笑道:“这等好事,我们自然乐意带路。”
“很好。你说的那处冰山有多远?”
采莲男子想了想,答道:“我们采莲人靠的是两条腿,并不敢太深入那苦寒之地。从雪龙山脉隘口进入苦寒之地后,沿着山脚往东走个…约摸百十里后,再往北十来里就是了。我们用两条腿需得两天左右方可到达,若是蒜头车的话,想必大半日便可。”
“很好。”
随后苏望亭吩咐彪形大汉几人将白毛熊套了蒜头车,将东西送回庄子去,他自己则同那几名采莲人上了来时的马车,也往庄子赶去。
见东西失而复得,如燕几人大喜过望,嚷嚷着准备一下后立即上路。
此时彪形大汉知趣的请了辞,欲回到那石谷去。
见几人一脸的失落,苏望亭叫住了他们,沉思片刻后问道:“你们…还想回九州去么?”
彪形大汉连连点头:“如何不想!只是…我们毕竟杀了翠幽谷的人,只怕回去会招来杀身之祸。”
苏望亭冷哼一声,道:“此事错在翠幽谷,你们为求自保,杀人也是无可奈何。不如这样,你们几个暂且在这庄子内帮忙,待我们从苦寒之地回来后,再给你们想个回九州之后的稳妥去处。”
见昔日在新罗叱咤风云的血修罗如此说道,彪形大汉几人心中狂喜,忙连声答应。
心想有这等人物撑腰的话,就算翠幽谷找到了自己,只怕动手的时候也得掂量掂量。
一切准备妥当后,如燕问苏望亭为何要用到两架蒜头车。
苏望亭只说进入苦寒之地后他先随采莲人去个地方,完事后再去暖洲面见阁主。
如燕没有多问,掏出一个竹哨递给了苏望亭。
并说这些白毛熊都是受过训练的,进入苦寒之地后只要听见这竹哨声,它们自会向暖洲的方向行进,自己则只安心窝在蒜头车内取暖便是,不用冒着严寒坐在车篷外驾车。
听完这话苏望亭笑道:“好方便的手段。只是这些白毛熊只受训能自行前往暖洲,我们几个去的那个地方,只怕还是得挨着冻驾车。”
采莲男子听到这话将胸膛拍的砰砰作响:“此回我们不用一步一步的艰难跋涉,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大人请放心,自有我们几人轮换驾车,大人只在车内取暖便是。”
说话间,天色已黑,苏望亭问是否明日再出发。
可如燕却笑道若是越往北走,天则会越亮,进入苦寒之地后正值长达半年的白昼,一路只在蒜头车歇息便是,没有必要浪费这一夜的时间。
于是众人在庄内吃了顿滚烫的汤食过后,两架套着白毛熊的蒜头车离开了庄子,一路往北而去。
凉原是大的可怕的。
往西,可直达西域大漠。
往东,可直抵东海。
东西横跨两万余里。
而南北虽说跨度不如东西那般夸张,也得将近一千二百里左右才能到达与苦寒之地交界的雪龙山脉。
再加之白毛熊行进速度比不得马匹,足足十日后,两架蒜头车才出现在了高大的雪龙山脉脚下。
苏望亭仰望巍峨的雪山,感叹着其高大雄伟,可他很快便缩回了车中。
因为自隘口处刮来的寒风,几可将皮给割破。
两架蒜头车一前一后的进入了隘口,约摸三十里后,视野突然豁然开朗。
放眼,皆是一片雪白。
无穷无尽的雪白。
初次看见这景色,人心难免会慌张。
就如同漂浮在茫茫大海中一般,让人没有一丝着落感。
苦寒之地。
如燕冒着严寒冲进了苏望亭的那辆车内,塞给了他一套御寒的兽皮大袄,又叮嘱他尽早赶赴暖洲后,两架蒜头车分道扬镳。
进入苦寒之地后,白毛熊似乎如鱼得水,显得欢快了许多,在雪地中进行的速度竟比在凉原中快得多。
大半日后,蒜头车停了下来。
苏望亭裹上大袄,下车,环视着眼前几座冰山。
虽被称为冰山,却远不及山的规模,称之为巨大的冰疙瘩比较合适。其完全由冰组成,内里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沙土。
采莲男子直呼今日运气不错,竟未碰上风雪天。
虽说黄白色的太阳就挂在头顶,可却感受不到一丝阳光该有的温度。只会让你在这片白茫茫之中感到更加的刺眼。
但这已是在苦寒之地内难得的好天气了。
“当初你们看见荧光的位置,在哪?”苏望亭问道。
采莲男子闻言立即手脚并用的爬到了一处冰山山腰处,指着脚下:“正是此处。我记得,那团荧光应该不深,否则断不能被我们发现。”
苏望亭点了点头,让他们自去找雪莲去,自己则掠上了那处山腰。
抹去厚厚的积雪,一块坚硬且剔透冰体显露了出来。
苏望亭趴了下去,凑近冰体,向内观望。
半晌,苏望亭站起了身。
啥也没发现。
瞥了眼天上的大太阳,苏望亭明白,若不是在有月光下的黑夜中,想在这诺大的冰山内找到那团荧光的位置,难如登天。
必须得亲眼目睹到那团荧光才行。
可此时正值长达半年的白昼,哪里看得见什么荧光。
望着冰山脚下正在为刚寻获一枚雪莲而欢呼的采莲人,苏望亭一筹莫展。
“喂!!确定就是此处??”
山脚下的采莲男子听见苏望亭的喊叫声,忙爬了上来,笃定的点头道:“对!那团荧光正是自大人脚下发出的!”
“啧……”
苏望亭皱眉盯着脚下。
“要不,硬来试试?”
“硬来?”采莲男子满面疑惑的看着苏望亭。
苏望亭深吸了口气,缓缓自腰间拔出了长刀。
他很少如此缓慢的拔刀。
即使拔刀,也极少有人看得清此刀的真面目。
令人意外的是,这柄曾为他赢得了“血修罗”和“玉面妖刀”两个名号的长刀,看上去竟是破败不堪。
只见此刀不但锈迹斑斑,而且刀刃上满是大小不一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