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龙二人感激的抱拳一拜,鱼乐单手一托,罡气上浮,让二人拜不下去,“二位不必多礼,过得几日真正解毒之后,再谢不迟。”
“杨兄弟,在下还有一言相劝,却有交浅言深之嫌,不过全然一片好心,还请杨兄弟不要介意。”
杨过欣然回话,“能得道长指点迷津,实乃杨过之福,请道长示下。”
“好,咱们边走边谈。”
鱼乐抱着婴儿,转身前行,杨、龙二人钦佩他修为高绝,又善意相救,落后半步跟随,以示礼敬。
“我能看出杨兄弟内心纠结,面对郭大哥,时而流露仇恨恶念,时而流露敬佩善念,想必你们之间有些误会没有解除。”
“虽然你已解心结,此刻全然一片善意,但还是说开了好些,免得误会埋在心里,将来生出别的事端来。”
“在下便做个中人,等下见到郭大哥,咱们把误会摆在桌面上说清楚,今日便了结了此事,你看可好?”
杨过暗道,‘原来他是想替我开示,有他出面,郭伯伯不好拂他颜面,必然讲出当年父亲之死的真相。我虽不信郭伯伯会残害兄弟,但能知道真相,自然再好不过。’
又一转念,‘这人若是言谈皆出真心,那还真是极端,对敌冷漠残酷,对友热情周全。一念神、一念魔,果然是仙家门下,不同凡俗。’
嘴里感谢道:“谢过道长,小子也是想了解当年的一些往事,绝不信郭伯伯是背弃信义的小人。”
他先是自称姓名,这会儿自称小子,也是降了一辈,不敢跟鱼乐平辈论交了。
“好,此事便就定了。再说第二桩,两位莫怪,在下无礼问一句,二位是否真心相爱,生同裘、死同穴,一心一意,永不离弃?”
这话确实问得唐突,大家才认识几天,张嘴就问人隐私感情,着实无礼。
好在鱼乐的种种表现,在杨、龙二人心中已经植入了高人的形象。
此刻听他发问,倒也不会怪罪,只是的确尴尬。
他俩之感情,放在这个礼教森严的时代,实在不可能得到认同。
故而两人爱得天高海深,却也鹤立鸡群,被社会孤立,时时处处都会遇到阻力。
此刻鱼乐发问,杨过还以为他是想说教一番,立刻激起了心头叛逆,抗辩道:“杨过此生非姑姑不娶,姑姑也非杨过不嫁!管它什么世俗礼法,便是天堑相隔,也不能阻拦我二人相爱相守之心。”
“好。杨兄弟,人之爱意,除了情爱之外,还有敬爱、慈爱、友爱,不知杨兄弟有没有敬爱、慈爱、友爱之人?”
话锋一转,倒是让杨过有些无措,实在没想到他不是要说教,反倒讨论起了人之情感。
情爱给的是爱人,敬爱给的是尊长,慈爱给的是幼小,友爱给的是知己。
杨过想了想,答道:“小子的敬爱之人,自然是郭伯伯;眼下并无后嗣晚辈,慈爱还谈不上;此生也未能结交到知己朋友,友爱也谈不上。”
其实他心里还补充了一句,黄药师同样鄙夷礼法,两人相识一场,倒也有共同认知,若是不算高攀的话,这位东邪,倒是算的一位忘年交的朋友。
鱼乐又道:“习武修道,都是修心而已。我曾听闻心有三境,一者见自己,再者见天地,最后见众生。”
此言一出,杨、龙二人只觉韵味悠长,便各自深思。
只听鱼乐继续说道:“认清自我,我是谁,我想要什么,我想成为什么,这是见自己。”
“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自然规律,人间礼法,认清我们身处的环境,这是见天地。”
“最后,我之想要想成,于人利弊,于己利弊,种种得失全在心头,这是见众生。”
“明了三境,既不会迷失,也不会逾矩,顺势而为,无往不利。这便是孔圣所言‘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