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马贼,阿容神情严肃了点。
“马贼一事我不好多问,可他们冲着你来,明显不是什么劫财,那就只剩结仇了。”
“既是有仇,那么一击不中,他们只会隐,未必会退,你更应当心。”
“希望我来日再来禺知,能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的特勤,这草原上的风貌我还没看够,得劳烦你继续带领。”
安归就被阿容这一通关切砸得头晕眼花,连连点头,眼睛都弯成小月牙。
直到阿容在几位禺知勇士的护送下踏上了回姑臧的路,他才感受到离别的苦涩。
人都走没影了,安归还眼巴巴守在大营入口,那翘首以望的模样,特别像是一座忧郁的望妻石。
在一旁围观的赫兰然:……为什么总感觉阿弟不太值钱的样子?
禺知的勇士将阿容护送到城外就掉头回去了,至于阿容骑的红枣马,禺知也大方挥手,直接赠她。
阿容一路行驶到武威巷,从王府后门绕了进去。
因为王仪闲不住跑去了郊外的庄子,所以清辉院很冷清,连云慧都不在。
阿容回房简单换了一身衣裳,便拿了装指甲油的箱子和虎二爷留下的东西去找陈夫人。
这才刚出园子,一位穿着暗青锦缎手握折扇的男人笑着迎上来。
“阿容姑娘从禺知回来了?”
阿容颔首:“方先生。”
方儒言,王西游最看重的谋士。
游大爷虽然明面上不怎么管事,但实际上与草原大宗交易都会派方儒言接管。
而此人出生翼州寒门,野心和手段都不小,一直想借草原势力捣鼓其他。
只是虎二爷和陈夫人都防备得紧,所以方儒言的打算一直没成。
不过他在姑臧培养不了势力,在草原上却是逍遥自在得很。
王西游卷入沧澜王庭继承人之争,这位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方儒言关怀道:“姑娘方才回府,怎么不歇着,又要往哪儿奔忙了。”
“先生日理万机,阿容不过是处理些琐碎,就不说出来叨扰先生。”
府里想求娶阿容者甚多,方儒言算一个。
且是众多心怀不轨中最令阿容反感的一位。
又老又普还自信,一边说着“此女虽无颜无才,但性情温笃,娶来操劳家中侍奉老母还是尚可的”,一边又恶心巴拉觊觎她的手艺和身子。
阿容在府里能有这么多副业,说来还得感谢他的‘激励’。
阿容忍着恶心回应,完了就想走,方儒言上前一步拦住。
“姑娘何急,某一直在草原上奔波,今日回府,才知湘州那边的公子来了,听闻仪公子俊美非凡,手段不俗,所以特来向姑娘讨教。”
“讨教不敢,阿容不过是个侍女,厚望难负,告辞了。”
“诶,姑娘。”
方儒言直接上手去抓她胳膊,阿容立马甩开,秀眉微凛:“先生自重。”
“阿容姑娘,某诚心求问,你又何必避我太急。”
方儒言不恼,认为阿容不过是平庸女辈,难识时务。
她不识,他来替她辨。
“姑娘虽成为王仪贴身侍女,可万不可高枕无忧。”
“我们这位仪公子,可非表面上的宽容和善,姑娘手底下私藏甚多,王仪要是查了出来,某实在是不忍姑娘受囹圄之苦。”
阿容不知该笑他把王仪看的太高还是太低。
都这时候了,自身都难保了,还想在王仪眼皮子耍心眼。
行啊,她就赔他耍,反正被针对的不是她。
“……那依先生高见,我该如何?”
方儒言笑道:“坦而告之。”
阿容皱眉:“这怎可说,公子会把我揪去官府的!”
“阿容姑娘,你无恃无怙,家中长辈不慈,只身来岐州算得上孤苦坚韧,只要找准时机去王仪面前哭求一番,他或许会怜你遭遇,对你网开一面。”
“若公子不怜呢?”
阿容害怕道:“他罚起人来可不管谁可不可怜的。”
“若是不怜,那么就要考虑功过相抵了。”
方儒言徐徐善诱,露出的笑容愈发精明。
“可我就是个侍女,能立什么功劳呢?”
“仪公子身骨不佳,听闻来姑臧这几日频频犯咳疾,我有一秘方,可大大缓解仪公子的咳疾,这一秘方,我愿赠予姑娘。”
阿容七分意动,三分警惕,演技发挥得很稳。
“这……不太好吧,先生既有如此良药,为何不自己献给公子呢?”
“我献秘药,不过锦上添花,而姑娘献秘药,却是保命之举,既如此,这药还是姑娘送比较好。”
阿容就很感动,抽出帕子往眼角擦了擦,带着哭腔道:
“先生厚善,怜我这般苦命人,可阿容虽苦,却也知礼义廉耻,秘药珍贵万分,我怎好白拿。”
要说眼泪这玩意儿,平日里阿容吝啬得很,一滴也不落,但演起戏来,那真是犹如过江之鲫,滔滔不绝。
她本就肤如凝脂,眉若长柳,眼角再添一点凄凄的红艳,楚楚可怜中又含着娇媚。
方儒言看得有点呆,心中暗赞。
这阿容虽姿容不行,但身段和肌肤都是上佳。
若日后嫁与他为妇,帐外中馈操持,帐内软玉相握,也算人间妙福。
“惹姑娘伤怀,真是折煞某了。”
有点心猿意马方儒言伸出手,要去帮美人拭泪。
阿容翻着白眼,一手遮脸,含羞躲过。
方儒言不勉强,叹气道:“其实秘药对某帮助不大,某烦心之事,岂是一秘药能解决得了的。”
阿容这才看他:“烦心何事?”
“先生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阿容能尽绵薄之力。”
“对某来说算难事,对阿容姑娘来说,未必是难事。”
方儒言殷切地看着阿容,阿容自然也不负他厚望,急切道:“先生直言,阿容愿助先生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