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琪见他越说越严重,眉头紧皱,关爱之情溢于言表,心中无比感动。不住点头,说道:“大舅说得对,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冲动了。”随后又道:“不过,至于前途嘛,倒并没有多少关碍。反正我一开始也没有打算去科场拼杀,想想那些县试,府试,院试,就头痛。我是嘴上纵有千言,下笔难有一语。八股文我是敬而远之的。”
吕文炎奇道:“你竟如此妄自菲薄,科举虽不比诗词,可是以你在时政上的见解,考取个功名,那还不是稳拿把纂的?”
吕留良在旁一直不声不语,此时却也问道:“小琪,你是如何打算的?”
贾琪心道:“我总不能跟你们说我这个三流大学生,八股文一窍不通,真去考试肯定扑街。自家事自家知,就自己这点胸中笔墨跟这些古人比起来,水准之差可用天差地别来形容,看了几年书也就当小说翻翻,都是样子货,当不得真的。退一万步说,当真中了进士又能如何,没有几十年官场绞杀,地方历练,是进不了文臣核心圈的,那时贾家早就轮落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了,作为嫡子嫡孙估计只能被流放海南,吃吃椰子挖挖沙子。”
当然现在这话不能说,说了,人家也会以为他疯了。
“打算?我们贾家是武勋家族,九边守将,京营十二团营,到处都是贾家旧部。贾家对我大楚国的军方已经影响力很大了。宫里更不会放任贾家嫡子向文官靠拢。没看见我那二叔在工部衙门做了二十年的五品官?宁国府的敬老爷考中进士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在庙里出家?至于考中秀才的珠大哥,结局怎么样你们也是清楚的。”
听他这么一说,深谙官场的吕留良父子对视一眼,都暗暗点了点头。
贾琪缓缓地拨落着盘上的棋子,继续说道:“身如浮萍水自流。其实我也有点茫然,从文不行,从武也难。没有战功打底,想在那些武勋中立足,光靠贾家这招牌,那些大老粗嘴上不说心里也是不认帐的。更何况老太太也不会便宜了我。贾家余下的人情香火已经不多了,那些可是要留到家族遇到难事保命用的。哎,贾家已是落日花黄,不比当年了。”
听着十来岁的外孙侃侃而谈,吕留良既心慰于他的心思通透,又是万分惊奇。难道权贵家的子弟都这么早熟?虽然他已经过高的看待这个小外孙了,可今日一席话,他发觉还是低估了这小子。货比货得扔啊。他转头看着原以为天之骄子的大儿子,怎么有种不香了的感觉。
吕文炎哪儿知道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在他父亲眼里,他的资质一落千丈。他沉思片刻,劝道:”琪哥儿,你还小,现在思量这些是不是有点过早了,也不要整天在家里在呆着看书,有空还是多出去转转。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交友无数。”
贾棋很赞同这话,点头道:“听大舅的,我有时间就出去转转。”
吕留良也抚着白须,赞道:“好主意,也不要什么有时间了,正好你三舅去年观政结束后,去南方扬州任职了,一年多没回京了,索性你去代为看望一下,顺便南下逛逛,苏浙文华鼎萃英杰辈出,你正好去见识一番江南水乡的风韵。我叫任二、任三护你过去。”
贾琪听后不由得怔了一下。扬州?那里可是有一株绛珠草啊。
不多时,三人言罢,各自散去准备。
对贾琪来说,时间对他已经非常宝贵了,他要尽快将贾家这艘破船调转船头,这样他才能安享人生富贵。可要想破局,除非分家另过,可这条路他没法。作为贾家长房嫡孙,老太太在世他想都别想这样做,更何况他上面还有一个扯着后腿的贾赦。那就只能想办法保全贾家,可保全贾家就绕不开那些金陵十二钗。只要这几个女子不含恨归位离恨天,贾家的气数应该不会断绝。可这难度何其大,既要与敬幻仙子抢人头,又要抗住贾家人的各种作死。
贾琪想想其他穿越小伙伴们,带着金手指拳打幼儿园脚踢敬老院,一统寰宇春风得意。自己怎么像是深陷泥潭而不能自拔。在心态上他依然没有融入到他是贾家一分子。否则他也不会不顾世俗大忌怒砸贾赦了。这种作死的事情,可一不可二了。
贾琪捋了捋思绪,十来年了,自己心态还是没有端正,以后真要悠着点。稍稍的进村,打枪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