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妃和陈冕对话的时候,窦漪房将悄声告诉张武,命他派人从后方潜出城外,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冕对内宫里的布局不熟悉,不知道内宫里有多处偏门暗道。宋昌正带着十名强弩手沿着一条巷道潜出了内宫城墙外。
此处,陈冕正在他的弓箭射程之内。宋昌和强弩手们毫不迟疑,立刻弯弓搭箭,向陈冕射去。
陈冕听到破空声,扭头一看,数支箭已到眼前,他慌忙躲避,但还是被其中一支射中,翻落马下。
叛军中副将见状,一面派人去救陈冕,一面派人去捉拿放箭之人。但他们扑了个空,宋昌和强弩手们放箭之后,便有钻进了黑暗中,消失了。叛军恐有埋伏,不敢深追。
陈冕负伤,生死未卜,叛军后撤,却未退去,依然和禁军成对峙之势。
城墙上众人看到这一切,欣喜若狂。窦漪房依然沉静如水,心中隐忧:若是陈冕因此死了,说不定叛乱就结束了。
但若他没死,叛军的进宫会更加猛烈。
不过现在好在禁军士气大声,人人不惧战,有重新布置防务,顶住叛军的进宫是没有问题的。
继续僵持下去,对他们来说是有利无弊,想必现在遥在千里之外的大王应该已经得知消息,正在赶回来了吧!!
“张将军……”
“末将在。”
“至少要守到明日午时,明白了吗?”
“末将尊旨。”
窦漪房大致计算了一下,刘恒从荆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最快也要半天。
但如果刘恒对都城里发生的事情还不知情呢?或者他不能及时赶回来呢?
窦漪房没去想那么多,或许是因为她相信刘恒一定会回来的……
“主子……主子……”淡荷见窦漪房身子摇摇欲坠,慌忙扶住。
太妃也不敢让她继续待在这里,便令人带她回宫,同时传召太医。
疼……伤口如同被火烧灼一般。
窦漪房缓缓闭上了眼睛……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这风依旧在吹,这雨迟迟不下,夜晚更多了几分凉意,让人产生错觉,怀疑这季节不是在夏季,而是萧索的秋季。
陈冕的伤退让禁军们获得了喘息的时间,但不幸的是,陈冕身上的甲胄够厚,箭虽然插在了身上,但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倒是坠马的时候,震到了脑袋,因此昏厥了过去。
在救治后,他很快醒了过来。这次遭人暗算令他愤怒至极,立刻整顿人马,重新发起进攻。可这时候,将军们脸上却多了焦虑之色,迟迟没有行动。
陈冕质疑道:“诸位这是怎么了?难道此刻变了心?”
有人道:“公子,不是我等变心,如今敌军士气正盛,强攻只会让我们损失惨重。如果人马锐减,而无从补充,很快我军就会陷入被动,说不定还会遭到敌军的反攻……”
众将军点头表示认同这话。
又有将领问道:“公子,你不是说我们有援军到来吗,怎么到现在援军的音讯全无?”
陈冕道:“我已派人去打探,很快就有消息。时间紧迫,现在先攻城如何?”
众将没有人回答,也就是说,他们不见援军不会攻城。
陈冕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时间拖得久了,将士们的战意就会逐渐消磨,到时候再想打也打不起来了。
可是这些又不是由他节制,而是要经过他手下的那帮将领才能使唤得动。现在这些人不听话他也没有办法。
这时候他多么希望他的父亲能在场,这些人也就只有陈敬轩能够动员。忽然间,他发觉自己有点自视甚高了……
如今,也就只能等待援军的消息了。
援军早就来了,但被堵在了城外。
清潭县县令方疏带着三千多人马前来助阵,离城还有二十里时他就不敢前进了,而是先派出探子去打探。
探子回报说:“都城与平日无异……”
方疏听了就纳闷了,这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城应该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才对呀?他不相信,于是带着几个人亲自前往探查。
远远的看着都城城墙,确实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城上的守军打着哈欠,一副困倦的样子。
方疏不禁起疑:难道和陈公子约定的时间不是今天?
如果不是今天,他贸然带人前来救援,必定会引起怀疑,甚至破坏陈冕的计划。
“大人,我们去是不去?”县丞问道。
“再看看,你先回去,带着人马再退十里,藏到树林间,切莫被人发现了……”方疏道。
县丞颔首,退去了。
方疏又观察了一柱香的时间,也没看出个端倪,正要退回去找人商议的时候,黑暗中一张大网兜了下来,将他网住。
他随带的四名护卫,也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就地斩杀。
城内,司房。
方疏被士兵押入,按在地上,“跪下!”
“大人,人已捉来。”丁云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