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令芙蓉没想到的是,刘盈如今竟也为她的孩子伤心落泪,只是惺惺之余,却也不知刘盈对她究竟如何。
昏昏之中,她也不知是当喜当悲,只是晕下去后,便什么也不知了。
吕太后听说芙蓉的孩子没了,很是气愤,下令严查,大怒不减之下又牵涉了广寒苑多少宫人,皆被吕太后带出去拷打,一点颜面也没有给她留。
周氏虽然在一旁时时宽慰着,可到底还是搁不住芙蓉心里难受,周宜也没办法再劝,只是在一侧暗暗的陪着。
正说着这天杜氏来了,周氏虽同那杜氏没什么深仇大恨,可就是心底不喜欢,她来了周氏也便离开。
芙蓉坐在踏上,靠着绣花枕头,杜子柔见人就立刻摆出一张笑脸来,又是关心又是安抚,“姐姐小产后可大好了?听说姐姐这几日身子骨都差,妹妹可是担心姐姐。”
这芙蓉本是个心善,经不得人几句好话的,又见杜子柔这么说了,心下更是喜欢,又是让丫头看看茶,又是让丫头赐座的。
杜子柔满脸殷勤,“姐姐大可不必为妹妹这样大费周章,我与姐姐是平位,姐姐又比我先入宫,我自然是应当敬着姐姐。”
见人客气好言,芙蓉也没多虑,“我哪里称得上是姐姐,从前我是伺候七子的丫头,是七子和陛下体恤,才封了无涓,其实也比不得众人。”
正是想到这儿,芙蓉不禁叹气,杜子柔便问,“姐姐因何叹气?”
她也说不上来是因何叹气,从前她是长明轩里的人,还可以中规中矩的伺候主子,主子好了那么就一切都好了,主子不好,那她也不好!!
可是如今出来了,她也是宫里的主子了,伺候她的人却说不上为她好!!
芙蓉又想到从前在长明轩的事儿,有菡萏,有红香,还有那一干小宫娥子,那时候的长明轩虽然平淡,可有这么些人整天热热闹闹,日子过得也快。
现在每到夜里芙蓉就觉得害怕,哪怕叫了一两个婢女在身边陪着,也总是过得提心吊胆的。
如果她不曾做这个决定,将来等到了二十六,皇上大赦天下,她还可以被放出宫去,嫁个只疼她一个人的男子,平平淡淡的,过上一辈子也好!!
芙蓉眼珠流盼,来广寒苑这么久了,除了刚搬进来那天,她又细细的看过之外,平日里还真没有刻意去留心过。
原来广寒苑这么美,比从前的长明轩漂亮,体面多了,可是芙蓉又害怕起来,从前住的只是小小的屋子,如今的屋子虽然大了,可是空荡荡的,好生让人害怕。
回过神来,杜子柔已挥着那双漂亮的手在她眼前晃荡了许久,“你在想什么?”
芙蓉涩涩一笑,把心思都收着了,才觉得好些,“没有,是我在想我这身子不好,所以才没有保住皇嗣。”
她没有保住皇嗣,而杜子柔到如今也没有怀上皇嗣。
竟也不知是谁福泽,是谁福薄。
杜子柔心中打着一张算盘,使起来的得心应手,芙蓉却全然不知。
“芙蓉姐姐,妹妹听说姐姐还在长明轩的时候,是王七子身边最能干的,如今姐姐走了,只怕王七子不习惯呢。”杜子柔不动声色的说着,唯恐不乱的还添上一句,“现在好像是一个叫窦漪房的丫头在跟前伺候着,姐姐可认识?”
“姐姐眼圈儿怎么红了?”杜子柔看似关心的问着。
芙蓉这才觉得鼻子酸酸的,心里很是难受,又不愿被人知道,强颜说着,“可能是睡久了的缘故,刚刚我揉了揉眼睛,所以红了。”
杜子柔心下一清二楚,见芙蓉已经动容,她找了个理由就回去。
近来王柳月的身子还算渐渐恢复了,没事也和她们说起话来,人说只要心里这口气顺畅了,病魔也就自然而然的去了。
窦漪房和菡萏变着法儿的哄王柳月开心,或是讲趣事儿,或是讲笑话,王柳月也很是受用,两人也都还挺高兴。
菡萏适才说起红香那日的话,王柳月也不曾多心。
王柳月心中还是放不下芙蓉,说什么也要去瞧上一瞧,窦漪房心里记挂,急忙给拦了下来,劝道,“主子身子这才好些,现下又出去转,只怕风口上的风逼人,主子这会子出去,怕受凉了。”
只是王柳月心下还是不放心,前头有孕不曾去,如今芙蓉孩子没了,她必定伤心,她若再不去,岂不是不义?
二人好赖劝着,终究是劝不住,窦漪房好歹还是让人备了轿撵才跟着去了。
芙蓉身上不方便也没出来迎,王柳月进去与人闲聊一二,后来长明轩里的人来说朗皇子哭闹不停,王柳月这才匆匆回去。
那王柳月刚走,杜子柔又紧接着便来了,瞧着病怏怏的芙蓉,长叹了一口气,“姐姐这身子日益减瘦,怕是心病。”
芙蓉不解,问道是为何,杜子柔拿腔作势的说道,“姐姐从前这么体贴着她,为她平白做了多少事儿她竟这样对你。”
杜氏往门口王柳月去的方向挤了挤眼,“从前姐姐有孕的时候不见她来,如今姐姐的孩子没了,她又来了,你说她安的这是什么心?”
言中之意芙蓉听得出来,那杜氏说的挑拨离间的话,她仔细听了,可是却觉得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