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四周已无人,单黎夜静静的想了很久,在那个如真如假的梦境中,是叶书柔生前的片段,尽管很奇怪,她怎会突然做这样一个梦,可她很清楚的知道,那个梦,是真实的发生过。
梦里,那女子临死前温和浅浅的一笑,让她的心又揪紧痛了几分。
能在将死之时突然见到自己长大成人的女儿,那女子是否会很安心呢?这个女儿,躲离了那一场铺天盖地的血红暗杀,平平安安的长大了,作为一个母亲,这也许,是最大的奢求慰籍了吧。
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她终究是泛起了一丝苦涩之意。
直至那只鸟儿再度来到窗栏上,她缓缓起身,行到窗前,抬手拾起鸟儿,正要看看有何音讯,这时,另外开着的一扇窗子,快速跃进来一抹人影。
回头看向那边,她面色微淡。
那人依旧是那么傲然的姿态,依旧是对她虎视眈眈的眼眸,只不过比起以往,他今天没有做出一丝的实际行动,她甚至看出了他一直不友善的脸色。
“你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你了?”单黎夜平复心情,努力朝他笑了笑。
“天下间能招惹我的,只有你一个。”傅花隐也抬起淡淡的笑意。
单黎夜笑意不减,紧着的心忽然很松懈,她很庆幸,庆幸傅花隐还好好的活着,没有遭遇什么不测,更庆幸,他没有一见面就想跟她打架,万一打起来,他若出手,必定会赢。
而他若赢了,他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反对的,她承诺过他。
傅花隐见她身体虽安然无恙,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眨眼间,手腕间的红线飞出,搭住了她的右手腕,他的三根指头,搭在红线间推敲着,认真仔细的替她把脉。
她知道,所以她没躲。
可是,他替她把脉从来都没有用过红线,以往都是用手接触,现在——
都避嫌到用红线诊脉了吗?
她一想到,身上再无内力,普通如常人,便心如刀绞,而面前这个人,教了她那么多东西,突然间失去了,什么都没了。
她有点想靠近他,忽然想哭。
脚步抬起,却瞧见傅花隐的脸色有点奇怪,并没有与她靠近太多,似乎是在忌惮什么,见她过来,反而往后退了退,始终保持着小心翼翼的模样。
见他微微苍白的脸色,单黎夜收起了心中那点可怜的委屈,忽有一丝担心,更是不顾什么靠近他两步:“花隐,你怎么了?”
傅花隐却突然皱了眉,将红线收回到手腕间,喊了一声:“你别过来,我没事!”
为什么不让她过去?
他这么一说,反倒是让她越不安了,又走近了几步:“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真的没事。”
“一定有事!”
单黎夜上前,想去抓他的手腕,尽管这一动作可能有些徒劳,她已经是个施展不出半点内力的人,以他的轻功,怎么可能会被她轻易拽住。
傅花隐甩了她的手,转身便想跳窗而走,哪知才到窗边,身体上的伤却隐隐发痛着,那一动作愣是没有做出来,只得拽住栏杆。
“花隐!”她急切上前,挡在了他面前,看着他隐忍的模样,皱了眉头,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让她靠近:“凌门那夜,你受伤了是不是?严不严重?”
他怕她发觉,怕她担心,所以不想她靠近,他竟是这样的心思。
“只是小伤。”声音平平淡淡的,傅花隐偏脸,瞧向另一边:“听说你醒了,我过来替你把把脉,看你是否真的一切都好。”
“你说谎的技术真是又高了一层。”单黎夜微微垂了垂首,看着他有些杂乱飞扬的墨发:“你的伤要是不严重,怎么会连我没有内力都诊不出来?”
“你说什么?”
听言,傅花隐猛的回头,一激动牵扯到内伤发作,不由的揪紧了心房口,却还是不忘抓紧她的手把脉,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