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谷场上,人们纷纷散去。
杨梅问齐大志,“齐大志,这样的场面在这里多吗?”
齐大志不好意思的回答说,“局长,让您见笑了。这么多年松林陀,广大人民群众挣扎在贫困线上,不免心中积攒了很多的怨气。动不动就吵架,已经成了这里的常态。其实都是芝麻绿豆那么大点儿的事儿。更何况好多事情都是子虚乌有。人与人之间不信任感特别的重。所以误会就经常发生。骂街吵架的事儿是家常便饭。我刚来这里没有多长时间。对于这些不良的习气还没有时间抓。最近我们正在制定乡规民约,扭转这种不良的局面。”
杨梅,“齐大志,你作为第一书记应该首先,抓好风气。为什么上级一再的强调扶贫先扶志?这个字可以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志气的志,不要自暴自弃,要树立雄心。要敢于脱贫。敢啃这块儿硬骨头。另一个字就是智慧的智。要想在村子里把新鲜事物做起来,必须开民智。一个愚昧的村庄怎么能够走上现代化的道路呢?像他们现在这种泼妇骂街,动不动就聚集闹事的情况。不从根本上扭转是解决不了这个村子发展问题的。这种场面经常有哪一个企业敢来?哪一个生意人敢来呢?所以说你要尽快的抓,抓到根本上。”
小洁,“杨局长,您说的太好了。我来这个村子四年多了。这种骂骂咧咧的风气一直都没有扭转。你是村子丰收的时候,还是人家办起事儿的时候?总是有那么些人骂骂咧咧的。好像这个社会,这个村子所有的人都欠他们似的。顺心的时候还好办,不顺心的时候就骂街,打架。这种局面不扭转。什么事情都做不成。风气的环境对农村的发展很重要啊。”
马金锁,“村委会也不是没有做工作。但是这些人就是这样的素质,你能怎么办呢?又不能打他,又不能骂他,只能引导。解决不了他们素质的问题,就解决不了风气问题。这么多年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辙。你看我那个二婶儿。就像一个小广播。不仅传播谣言,而且挑拨离间。村子里好多人的矛盾,一追查就到他身上了。他就这个素质,怎么办呢?”
齐大志,“虽然我刚来到村子不久,对这个事儿没有高度重视。也是我的认识有问题。今天看到这个场面一下触动了我的心灵。这件事儿我们必须下大力量抓。但是不能着急,不能一蹴而就,要一部分一部分的人进行培训引导。让大家现场开心扉,把怨气倒出来。然后进行产业扶贫。让大家看到希望。实际的就是要让他们有活儿干。就业了,忙起来了,就很少时间传闲话了。就业了,有组织了就有人给他们立规矩了。慢慢的风气就会好转的。”
杨梅,“你这个问题说到根上了。成天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是那两亩地忙一阵子。就过去了,成天闲在家里不传闲话才怪呢,不打架才怪呢,有了事儿不骂街,怎么可能呢?所以最根本的还是要解决产业问题。增加就业。不仅是让他们有钱赚,有活儿干。你说的这一点也很重要,就有人管。劳动是有组织的,按照这个组织系统去管理人才。更踏实,更有效。你有的时候说1000遍1万遍不如一条惩罚措施。你比如说你骂一次爹罚多少款?罚款不是目的,丢脸才是更重要的。一定会很快的就扭转这个风气。”
小洁,“杨局长,我觉得罚款这个事儿最灵了。现在大家没有多少收入。将来就业了,有了收入,他们会对这个收入很珍惜的。一旦动用他们的收入,就像动他们心尖的一样,不想改的毛病都会彻底的改变。不是说罚款是万能的,对于他们罚款却是最有效的。立竿见影的,有了成效以后,慢慢的培养大家的习惯。不再骂街,不再打架了,风气自然而然的就好了。所以说唯物主义者认为存在才是根本。物质是第一性的。我们这么做也是唯物主义的。”
马金锁,“那些人多少年了都闲散在家,好容易有个工作有收入了。你要动他那点儿收入。他不得跟你玩儿吗?虽然他自己有缺点,有错误,但是他们看钱比什么都重要。贸然进行罚款会不会起反作用呢?我们不得不防。”
齐大志,“马主任,你考虑问题和大家永远都不在一个频道上。正是因为他们看重钱,所以罚款才有效。但是我们不是罚了款就完事儿了,而是要让他们在这件事儿上想明白。搞出教训,不犯同样的错。如果前怕狼后怕虎,这种风气什么时候能扭转呢?没有具体的措施,做而论道,纸上谈兵。我们大街小巷永远就充满着骂声,我们眼前到处都是。骂街打架的情景。好好的一个松林驼会是什么样子呢?难道这还不能够让你痛下决心吗?”
杨梅,“齐书记说的对。有的时候你就得让他知道疼,然后再慢慢的做思想工作。长此以往,就形成了文明的习惯。村民讲究文明待人,文明接物,相互之间包容。要好好的制定一些深入人心的规章制度。让大家自觉的遵守,开创松林陀的新风。风气扭转了,产业发展了,这才是新农村的新气象。所以我们这次扶贫攻坚,要以产业为抓手,以就业为节点。达到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齐丰收。建设新农村。培养新农民。”
马金锁,“这里的火我们给灭了。大家都散了。当务之急,我们现在还是要去讨论我们最关键的问题。回村委会吧,我们讨论具体措施。拿出了具体的措施,制定了妥善的方案,以后我们必须马上进行土地流转。这局面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几个人又回到了村委会,继续讨论土地流转的问题。
方大美和钱军,跟着老秦爷爷来到了他们家。
老秦爷爷家在一个丘陵的顶端。相对平坦的一块场地上。院墙的周围栽满了树。有杨树,槐树,桑树和柳树。院子里有一颗高大的枣树。房子前面还有两颗挂满柿子的柿子树。整个小院花果飘香。仿佛是松林陀的一个世外桃源。
院子很大,一条通道连着三个院子。
老秦爷爷住在最后一个院子。
他们一边走,老秦爷爷一边介绍说,“我这个院子很大呀。这连着是三个院子。我有三个儿子,一人一处。最前边儿是老大的院子。最后边儿是老三的院子,中间是老二的院子。我们老两口儿和老三一家一起生活。另外两个人每个月给一点生活费。现在三个院子空空如也。三家人都出去打工了,只有我们老两口儿。有的时候到晚上啊,黑压压的一片,心里空落落的。一方面因为幽静,感觉到很凄凉。另一方面也牵挂着三个儿子,和孙男弟女们。不知道他们在外面过的怎么样?你说老年人是不是都这样啊?瞎操心。”
老秦爷爷一边走一边说。像是给客人介绍,更像是自己自言自语。有人的时候他说话,没人的时候他也经常这样的说话。
面对着这一位空巢老人,方大美和钱军无言以对。
等到老秦爷爷说累了停下来的时候,钱军不失时机的插话说,“您这房子盖的很讲究啊,雕梁画柱。”
老秦爷爷说,“看出来啦。我这个房子在全村也得说是首屈一指的了。我那个二儿子呀,在古建队儿打工。平时就帮助人家修缮古建筑。雕梁画柱是他拿手的功夫。你别看粗粗拉拉的一个农村汉子。还真是心灵手巧。我们这三个院子盖房的时候,都是他亲自上去画的画儿。你还别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