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倾向于认为,许家是被利用了,那个所谓的‘大师’或者说‘巫觋’,不过是想借许家的力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么问题来了,大师身在何处?”
司契径自走到岔路前。他先在左边的路口蹲下,用手指蘸了点朱砂。指尖能感到隐隐的灼痛,可见这朱砂不是假货。
他又到右边的路口,如法炮制用手指沾了沾水,没有感受到阴气,似乎不存在陷阱。
司契直起腰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喻晋生:“喻会长,两条路,怎么选?”
喻晋生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忙满脸赔笑,试探着说:“一阴一阳之谓道,肯定是一人一条啦,要不我们抽签决定谁左谁右?”
阴阳路,须得阴阳平衡;一般来说,两条路上都得走人。而阴路为鬼路,阳路为人路,人走阴路必死无疑。
喻晋生这话却是把问题推还给了司契,毕竟抽签是不可能抽签的。
看着不再装傻充愣的喻晋生,司契笑了笑:“看来你很想和我分开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手电筒对着面前的岔路乱晃,灯光漫无目的地在整个空间四处照射,给阴沉的场景染上了几分跃动的生机。
“哪有哪有,这不是不得不做出选择了吗?”
“呵呵。”司契笑了标准的两声后,声音平静,“我建议你和我一起走阴路。毕竟我们现在算不算人还是个问题。”
司契的声音阴恻恻的,喻晋生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嘴上逼逼叨叨:“什么意思?许舟大老,在这种地方讲鬼故事可不好玩啊,万一乌鸦嘴成真了,咱就成笑话了……”
“不是鬼故事。”司契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再一次看向喻晋生,“喻会长,你不会到现在都没感觉到,我们的肉身不见了吧?”
喻晋生敛去了嬉皮笑脸,看着司契的目光不见笑意:“许舟,你吓唬人吓到这份上,过分了啊。”
司契没有搭理他,而是褪下了背上背着的登山包,在喻晋生警惕的目光中拉开拉链,取出一面镜子,递向喻晋生。
喻晋生一脸狐疑地接过镜子,瞥向镜中,只一眼,他的眼睛就定住了。
镜子中,他脸色惨白如同倒扣上去的面具,双目眼角渗出血泪,缓缓自脸颊上垂下。
“啊啊啊啊啊!”
杀猪一样的惨叫响起之际,司契眼疾手快地接住被喻晋生甩飞的镜子。
他一手捂着耳朵,另一只手直接把镜子扣到了喻晋生脸上:“喻会长,这样就过头了。”
“我是真的怕鬼啊!会不会驱鬼是一回事,怕不怕鬼是另外一回事啊!”喻晋生语速飞快,双目涣散,大有一副要支撑不住的态势。
司契好心地提醒他:“镜子里的不是鬼,是你自己。”
“那我更怕了啊!”喻晋生声音颤抖,“比起怕鬼我更怕死啊!我们要不先去把身体捡回来?”
他说话间,不停地回头瞥来时的路。没有手电筒的光亮,身后漆黑一片,好像要吞噬所有过往生灵。
他缩了缩脖子,立刻看向司契:“大老,要不我们一起回去?”
“我劝你不要想着回去找肉身,外面有朱砂,你灵体太弱,去了大概率魂飞魄散。”司契的笑容十分和善。
他没空再安慰这位薛定谔的怕鬼的喻会长,说完后便将镜子收进了背包,径直走向右边的路口。
只听身后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想必是喻晋生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