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钦一屁股坐进太师椅,斥道:“加派人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一月内还找不到王守礼的下落,你们就提头来见。还不快滚?”
霍祈愣怔了片刻,只做不知:“表哥……竟未能考中进士吗?”
婶子眼珠子一转,陡然热络道:“姑娘,我看你穿得也不错。你既然和他沾亲带故,可否能替他将剩下的银钱结了?不多,也就一贯钱。”
会试今年四月放榜,王守礼本就家境清寒,若一朝落榜,必定会早日回乡,结果他愣是在寸土寸金的京师盘桓至六月,这是疑点之一。其次,王守礼手上还有十两银子,为何连那大婶家的一贯钱都要赊欠,却敢去宝泰赌坊赌钱?
霍祈却是仍留在原地,看着屋门口那株槐树出神。
柳英巷聂府,亦有人在寻找王守礼的下落。
见霍祈说得有鼻子有眼,加上王守礼本就住得不久,底细不明,婶子很快信了她的话,长叹了口气道:“姑娘啊,你来晚了。约莫二十日前,王举人就收拾包袱走了。这间瓦房,是他找东家单独赁的。”
之前就被霍炽哄得脑子发昏,擅自动用府兵刺杀霍羡。后来又是和今年前来京师参加会试的李文才打成一片。
那大婶接了钱,也不管霍祈了,径直挑着豆腐担子喜气洋洋地离开了,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刘氏一直站在旁边不曾插嘴,等李四走了,她才给聂钦递了杯热茶,柔声道:“老爷消消气吧,一个大活人,哪能那么快找到呢?”
聂儒被捧得脑子发热,笑着应道:“哪里的话。反倒是李兄你,届时李兄平步青云,可别忘了我。”
霍祈点了点头:“原是这样,多谢大婶。”
两人正胡乱说着,就听外面有酒杯掉落在地的声音。聂儒被这声响吓得酒醒了一大半,打开门一看,就只见到一个仓皇逃窜的背影。
说到这儿,婶子很是气愤,本来看王守礼是个举人,说不定日后平步青云,他们这些邻里乡亲还能沾点好处。想着这,她家那口子才答应赊钱给他送烧酒喝。谁成想,人跑了?
美人在侧,温香软玉,最是令人受用,可过了很久,聂钦都没接她的茶,而是冷哼一声:“若不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胡乱结交些狐朋狗友,我又何必在这大动肝火?”
霍祈:“……”
李文才是江阳丝绸富商李家的儿子,去年乡试便是其父花一万两银子提前买到考卷,这才顺利中举。而今年会试,李父又花了五万两银子打通关节,李文才这才顺利成了进士。
且离她上次在宝泰赌坊遇见王守礼,才过去不到一月。也就是说,才出假银子的事不到十天,王守礼就匆忙离开了,世上竟真有这么凑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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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中。”那婶子摇头道,“王举人落榜后整日酗酒。他喝的烧酒,还是从我家那口子那儿赊的呢。”
其实依聂钦这种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性子来说,他收了李家的钱,却未必要和李家结交。
聂钦气得更狠了,抬手就将茶扫到地上:“妇人之见!王守礼是个小人物,可小人物若是会借势呢?他这次逃回江阳,必定是想笼络去年乡试落榜的那些穷秀才,一同上贡院闹事。这事闹大了传到陛下耳朵里,整个聂家都得为你的好儿子陪葬!到时候四皇子怪罪下来,聂家担当得起?”
刘氏叹了口气,蹲下身,一面将青瓷碎片捡进手中的帕子,一面道:“老爷,这次是儒儿不知轻重了。可依妾身之见,儒儿错的倒不是结交李文才,而是不该用了那样粗暴的法子对付王守礼。”
聂钦怒容稍敛:“夫人这话是何意?”
以后如无意外都是22:30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