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成吉思汗,西夏等字眼,平行记忆立刻被触动,原来这图竟和那段历史有关,面部肌肉不禁微微动了几下。
孙奎继续说道:“老头告诉鬼子,图传到他手已历六百余年,他是第三十一代守图人,图中之秘他也只知道个大概。”
讲到这里,他费力地坐起,端杯喝了口茶,笑眯眯地说:“你是不是听腻歪了?”
我忙摆摆手说:“不腻,正相反,我非常想知道图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让东瀛人如此神魂颠倒。”
“老头说当年西夏人为了抗拒蒙古入侵,用秘法招来阴兵助战。谁知蒙古这边也有高人,不仅顶住了,还让阴兵有去无回,被困在了六盘山下。成吉思汗死后,为防止这些阴兵破坏他的陵寝,又派了不少人在周围守护。”
听到这里我的平行记忆又被触动:原来当年托雷要我们守灵,是为了防御那些阴兵。
“阴兵在重重防护下不能破土,只好沿地脉跑入一个大湖之中苟延残喘,老头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孙奎抹了一把脸,如释重负地说:“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你,可他妈累死我了。”
“东瀛人把那老头怎样了?”万没想到师父如此命苦,人到暮年还遭如此大难。
他有气无力地说:“好像给弄到东瀛去了,他儿孙也都跟着去了,之后咋了你可别问我,我真不知道。”
“藤本毅说要我加入他们的队伍,去西面收购古物,这其实都是借口吧,他们是不是在找那些阴兵?”
“兄弟啊,你真别问我了,我也不知道。他和我说也是去收购古物,顺便考察一下那个大湖。那边少数民族多,如果去一堆东瀛人会很不方便,所以希望找点中国人一同去。”孙奎有气无力地回答。
见他奄奄一息的样子,我也不忍心再问下去,一笑道:“难为孙大哥了,说来惭愧,咱哥俩这一年来好像也没说过这么多话,你先休息吧,我也回房躺会。”
“那你是怎么想的,去还是不去?”
“我还没考虑好,到时候给你信。”
他哎了一声把头蒙在被子里,我推门走了出去,回到了隔壁自己房中。
东瀛人如此大动干戈肯定不会只为收购文物,而阴兵什么的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们怎么会这个感兴趣?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我想得头都快炸了,还是没有头绪。
我以为孙奎晚上还会过来找我说这事,谁知他却兴匆匆地自己跑出去了,接下来的几天里他都没来找我,碰面也绝口不提此事,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然而天雨的赎身钱还是没有着落,十日之期将近,我除了去抢银行好像真没别的办法了,这时才意识到平时多几个朋友有多么重要。
我魂不守舍地在房里呆了整整七天,仍一筹莫展。这时的我早已没了在百花楼时的锐气,犹如一个即将枪决的死刑犯,静候着最后时刻的到来。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要筹到钱,哪怕把命搭上,因为我答应过天雨去赎她。可钱在哪儿?总不能从天上掉下来吧?
夜里十一点,我鬼鬼祟祟地来到孙奎房门外,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孙奎早已鼾声如雷,震得门板直颤,伸手轻轻敲了两下,鼾声依旧。又小心地回到自己房间,将门反锁,轻手轻脚地把床板挪开,里面居然是空的!
这下我彻底绝望了,当时在百花楼的底气多半源自这箱黄金,想着万一筹不到钱就用它应急。现在箱子不见了,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究竟是谁拿走的呢?孙奎?他不是很信任我么,否则怎会把它放我这里?就是拿也要告诉我一声啊,本来金子也是它的,何必偷偷摸摸地拿。可如果不是他还会是谁呢,这几日除了吃饭我都没离开过房间,难道是东瀛人?
我的未来,爱情,希望都随这箱黄金的消失而断送了,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抽走,只剩一具躯壳留在世上。
接下来还有惊喜。第二天中午,一个五短身材的男人来汇中饭店找我,自称是百花楼的经理。他告诉我,现在有个家里开当铺的公子也要出钱赎天雨,五千大洋直接撂在桌上,因与我有约在先,吴姐没有马上答应,所以派他过来问我到底有没有钱,如果实在没钱她就不等了。
我当然没钱,可这话如何说得出口?避重就轻地问:“我当时并没留地址,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他猥琐一笑:“我们在租界找个人还不容易么?你到底有没有五千?”
“现在没有,我还在想办法。”我只好如实相告。
他站起身来:“吴姐说了,就等你到后天上午八点,告辞了。”说完要走。我一把拉住他:“千万等到时候,我若拿不出钱无话可说,要是提前把人卖了,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