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铺老板连衣服都没穿全乎,就被揪在地上一顿胖揍。
初始,还能还个手,到了后面,几乎是全面讨饶了。
“哎哟喂,你别打了……疼死我了,你这是要打死人啊……”
“我可告诉你了,你要是伤了我,我亲戚是衙门当差的,定是饶不了你的……”
“红枫,哎呦,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也不想你们都去坐牢吧?”
这句话唤醒了红枫的神智,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扯过被褥遮住自己,看着气恼得眼睛里都是血丝的黎昭群,闭了闭眼,出生制止道。
“别打了!再打,真的要出人命了!”
这话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黎昭群恶狠狠地扭头看来,眼神像是狼一样凶狠,又包含失望,“怎么?你舍不得你的姘头了?”
“红枫,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我不能满足你?你非要在外头找人?”
“你找什么人不好,你找这么个肥头大耳的老东西?他身上都有老人味了,你也是真不挑嘴啊!”
“从前在京都,你好歹还看看家世样貌的,这么个开破书铺的,你也下得去嘴?还是说,离了京都你连品味都下降了?亦或者说,你就真的那么耐不住寂寞?”
“你这到底是贱不贱?难怪我娘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兴许是气恼上头,黎昭群几乎是把至今为止,能想到的所有狠毒的话,都脱口而出了。
红枫本来还想劝,闻言,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褪尽了。
黎昭群看他也不反驳,反而还一脸吃了大委屈的模样,心中越发生气着恼。
于是,对着书铺老板下手愈发狠毒了。
“我说你怎么就突然写艳情话本和画那些个下流画册,敢情都是给你这个老相好画的!”
书铺老板倍觉冤枉,他今日本来只是来收话本和画册的啊……
当然,强迫红枫,确实也是……
但,他是真以为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哪里晓得,竟然还要遭此横祸啊!
偏生他也不如黎昭群年轻力壮,何况是生气的年轻人,他是根本打不过的啊。
而且,这人生了气,竟是什么都不顾了,连他的话都听不进去,只一味的动手。
这真真儿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就在他听到门口的动静,以为终于有人愿意来救他了。
结果扭头一看,闯进来的竟然是个姑娘。
那姑娘手里还持着刀。
一时间,书铺老板也不知道对方是来救人的,还是来帮人的。
好在,不知道是他那句话起了作用,那如狂风骤雨的攻击终于是停了。
他马上就如得了喘息的狗,着急忙慌地喘气,然后去收拢衣服。
他倒是想走,可看着那持刀而立的姑娘,他这心里怕得慌,只能战战兢兢地贴着墙壁,祈求些许安全感。
听到质问的红枫,就像是个木头人,慢慢吞吞地穿好了最后一件衣服。
黎昭群看到他这副呆板的模样,心里愈发冒火,他丢开凳子,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书铺老板浑身一个激灵,就是孙桥桥也是吓了一大跳,踟蹰着看过去,生怕黎昭群也这般揍红枫。
她此刻还没闹明白两人的关系……
黎昭群三两步冲上前,一把揪住红枫的衣领,将人给提了起来,咬牙切齿地恨道,“我问你话呐!你是聋了吗?还是说,你以为这样,就能逃避问题么?”
“我一片真心待你,抛弃所有,跟着你私奔来此!你这般做,你如何对得得起我?”
“还是说我黎昭群的一片真心,在你眼中就这般廉价?”
想到自己满心欢喜地回来,结果他却是跟旁人欢好迎接自己。
甚至是,在自己许多不知道的白日里,他跟无数人都这样过。
黎昭群就只觉得心口仿似是叫什么给狠狠咬了一口,又疼又麻又怒。
这三种情绪在心底交织,几乎要把他的理智都给生生啃噬干净了。
黎昭群的拳头青筋蹦现,额角亦是一片狰狞,恶狠狠地瞪着红枫。
红枫的表情很是淡然,只有眼角略有些湿润和红肿,他慢慢地抬眼打量着黎昭群,半晌,才缓缓开口道:“黎昭群,是我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你高高在上的爱。”
“你——”黎昭群只觉得自己像是冬日里被浇了一盆冷水,透彻心扉的凉意,从骨髓里浸出来,“这就是你的回答?”
“红枫,你怎么敢的……”
红枫喉间略有些哽咽,却又生生忍住,冷声冷气道:“我想要富足又奢靡的生活,但你给不了我。”
“离了理阳公府,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个拈轻怕重,吃不了任何苦的娇少爷。”
“我亦是个没本事的,是个需要娇生惯养的金雀儿……”
“黎昭群,我们不合适了。”
他的话语冰冷又现实。
“你太过天真单纯了,总以为有情能饮水饱,但这段时间,你难道不曾有过犹豫和懊恼么?”
“你夜间的转辗反侧,又是所谓何事呢?”
“你习惯了高床软枕,如何能适应着冷衾硬裘,习惯了呼朋唤友,侍从拥簇,山珍海味,如何能吃得惯如今的清汤挂面呢?”
“你习惯了高床软枕,如何能适应着冷衾硬裘,习惯了呼朋唤友,侍从拥簇,山珍海味,如何能吃得惯如今的清汤寡面,又如何能适应冷风里讨生计呢?”
“你别骗自己了,黎昭群!你后悔了!”
红枫一针见血,戳破了黎昭群内心深处的想法。
黎昭群咬紧牙关,唇齿间都是血腥气,他愤怒道:“但你也不该如此待我?你把我的真心都揉碎扔到了地上,还践踏两脚!”
“红枫,你当真是太狠了!你怎能这般绝情无义?”
红枫扯了扯唇角,抬起下巴,冷冷地把那句话抛了回去。
“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黎三少爷,又何必庸人自扰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