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吧。”宁兰拉开车门。
许言有些费力地跳下来,被警员们“簇拥”着。
这时候,许言突然大声道:
“宁警官,配合PCE是市民应尽的义务,但法律会保护每个无辜的公民,对吧?”
一道道目光投来,神色各异。
宁兰愣了下,认真盯了他几秒,肯定地点头:“当然。”
“那就好。”
许言仿佛吃下了定心丸,迈步被带入大楼,略微眯起的眸子深处,掠过一抹亮色。
就在刚刚,他刻意用语言引导,尝试进行了“读心”。
并听到了宁兰心底的声音:
‘他为什么这么问?是被吓住了吗?说起来,难道这件事与他无关?是了,他只是个履历清白的普通人,可王徒的死亡实在疑点重重,这个通缉犯的目的是什么都没搞清楚……’
唔,官方也不知道王徒的目的么……这点对我很有利……
许言念头急转,被押入电梯,升上四层。
带到一间审讯室内。
而后宁兰二人离开,只留下许言独自一人,拷坐在冰冷的塑料审讯椅上。
他面前是一张桌子,房间四壁皆空,只在左前方墙角,固定着摄像头。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没过多久,审讯室房门打开,进来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四十余岁,身材微胖,梳着背头的中年人,不怒自威。
左侧,仍是老熟人女探员,手中多了个笔录本。
右侧,是一名短发青年,戴着厚厚的黑色边框眼镜,看着有些书卷气,手中是一只电子平板。
三人在他对面坐下,头顶灯光偏移,照在许言脸上,刺得的他眯了眯眼。
“知道我们找你做什么吗?”宋庆山面无表情,率先开口。
许言摇头,又点头,一副紧张的神色:
“宁……宁警官说,是贾文的案子。”
“你对贾文的案子有什么了解?”
“我……第一次知道是宁警官来走访,后来又和她闲谈了一次。”
“你如何知道凶手与半年前的那起车祸有关?”
“我……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巧,都是司机莫名其妙撞人,所以猜测可能有关系,怎么,我难道猜对了?”
“猜的很对。”宋庆山盯着他的脸,似要捕捉到许言表情的细微变化:
“杀死贾文的凶手已经找到了,不过,我们找到他时,已被人杀死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什么?”许言惊愕,仿佛极为意外:
“我不知道这件事,我只是个修家电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表情无比真实,宁兰与书卷青年不禁对视,眼底有些讶色。
宋庆山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好,那我问你。昨晚19:00左右,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许言回忆了下,说道:
“我天黑的时候下班,想着去旧货市场逛逛,但路上想起铺子里机器没关,就回了铺子一趟,之后天黑了,就直接回家睡下了。”
“你期间打没打过电话?”
“这个……真没有。”
恩,那张不记名黑卡我回来路上就丢掉了,手机记录也进行了清除,根本不怕查……许言丝毫不慌。
宋庆山突然笑了,是冷笑:“红博,把照片给他看。”
那名戴着厚厚眼镜,有些木讷的青年将手中平板推给许言:
“我们追溯了那通电话,发现是张黑卡,但号码激活时间就在不久前,所以尝试联络了附近的‘零售商’,查到了售出黑卡的店铺,连夜上门调查,这是那间店里的摄像记录,上面出现了你的身影。”
许言低头看去,视频里,的确是他购买手机卡的一幕。
虽然用帽子遮住了半张脸,但仍能依稀看清。
再不济,只要找那名店主来此对峙,就能确认身份。
名叫“展红博”的青年扶了扶眼眶,又取出一个封装的塑料袋,里面是一根末端烧焦的头发:
“这是我们在现场找到的头发,根据DNA化验,并不属于王徒,如果你愿意,我们稍后可以与你进行比对。”
许言沉默不语。
审讯室内陷入一阵安静。
宋庆山老神在在靠着塑料座椅,去摸口袋里的雪茄,脸上露出智珠在握的笑容。
作为审讯老手,他已确定眼前的少年的确是“举报者”,并且曾抵达案发现场。
这意味着,少年大概率目睹了王徒死亡的经过,并很可能知晓杀死王徒的‘超凡者’的身份!
是的,在场三人从未想过眼前少年就是凶手,那太不可思议,在他们看来,许言只是个“知情人”、“目击证人”的角色。
是个寻找真正凶手的“突破口”!
“我承认。”安静的气氛中,许言脸上没了佯装的紧张与无辜,变得无比平静。
宋庆山笑了笑,展红博摇头,宁兰面露惋惜之色。
然而下一秒,许言的话便令三人齐齐抬起头来,露出愕然的神情。
“我承认,王徒是我杀的。”
审讯室内,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