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斐陷入了沉思,前些年丹城的确发生了一次比较严重的水灾,那时大坝城墙被毁的严重,不少人在大水中失散,就连当初丹城的县尉至今都没能找到下落。
若是何恩所言是真倒也罢了,只是丹城距离此地千里远,其他人逃难都往周边城池,丹城附近的建宇与惠安都接受了不同程度的难民,何恩逃难要何等心思,才能跑到坞城来。
“盯好这几日他都在做什么。”宴斐道:“这人有问题。”
江暮雨在穿上躺了几日后便好的差不多了,索性这几日外头日头正好,她便跑去医所帮忙抓药。
只是闲暇时她总下意识盯着何恩看。
大概是这目光过于明显,就连洛子岑都要问一句:“你总是盯着他做什么?”
江暮雨便笑嘻嘻道:“我觉得何郎中的手脚很利索,想必平日里少不了锻炼,便想向何郎中讨教一二。”
何恩还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模样:“若是江小姐想学,闲暇时我便教给你就是。”
江暮雨便顺势点头答应了,毕竟这是最能接近何郎中的方法。
于是好几日下来,江暮雨都缠着何恩说话,被疏忽了的白敛甚至有些委屈的问过,江暮雨也只是笑嘻嘻的搪塞过去。
但是一连几日下来,她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连带着夜里休息时都不出帐子了——当然,这都是二狗偷偷看到回来告诉她的。
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
江暮雨有些迷茫的嘟囔着。
不过局势很快便不由她了,几日之后,胡人再次侵犯边境,这次他们就像草原之中烧不尽的火,每每击退时便又重新涌上来。
宴斐连带着其他两个将军几日都没有合眼,一直在营帐里观察近几日的局势。
终于有一日,大军来犯,宴斐与蒙璃带兵迎战。
江暮雨自打宴斐离开之后眼皮便直跳,从战场上被抬回来的士兵几乎一个比一个伤的严重,她几乎没怎么睡觉,闭上眼睛似乎都是血淋淋的胳膊。
白敛同她在夜里当值,看着她出神的侧脸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今这世道没办法的,两国交战,倘若这些人不上去拼命,那最后受伤的也只会是平民。”
江暮雨有些愣神,似乎也没怎么听进去他的话。
白敛也只叹口气,翻着自己誊抄下来的医书。
在战事持续第三日的时候,胡人终于退兵,只是听人说带兵的前去的其中一个将军却是被抬回来的。
得到这个消息的江暮雨脑袋一阵嗡鸣,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双手抓住二狗的胳膊不自觉的用力:“宴斐呢?宴斐没事吧?”
二狗被她抓的有些龇牙咧嘴,连忙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一会儿大军撤回来应该便知道了。”
江暮雨苍白着脸点点头。
心中压抑不住的担忧,倘若宴斐当真出了什么事……
不,应该不会的,这几日她没有做那些预言之梦,所以宴斐应该是平安从战场上回来的。
她咬咬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抓药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