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狠狠的一巴掌扇过来,江暮雨瓷白娇嫩的脸上立时浮现鲜红的印痕,她被人捆绑着双手,压着肩膀,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跪在地上。
而立在她面前身着华服,赤红着双眼看她的美妇,是她的亲姨母。
“你这个小贱蹄子,背着婚约居然敢给你表哥带绿帽子,还怀上了那个奸夫的孩子!”
呵!
听着她倒打一钉耙的污蔑,江暮雨苍白的唇边扯出一抹冷笑,讥诮启唇,“姨母啊,你这样说我,可你又曾安过好心?你把我接入府中,不过是想让我给我那病入膏肓的表哥冲喜罢了!
如今冲喜不成,你就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到我身上!倘若不是你执意要我嫁给我表哥,我又怎、怎会……”
美妇双目瞪圆她抬起手,狠狠的掌掴在江暮雨脸上。
江暮雨被打的一个趔趄,她紧咬牙关,小心的护住小腹,心头一片酸涩。
她死了不要紧,可她想护住自己可怜的孩子……
素白的指节死死的抠进泥里,江暮雨眼前闪过那抹高大的身影,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哑着声音回道:“他会来的。”
他允诺过会娶她的,她只要等到他来就好了。
美妇却厌恶的冲着一旁孔武有力的婆子摆摆手,示意将人丢入水中。
江暮雨拼命的想要挣扎,她望向院门口,杏眸里闪过盈盈泪光。
他答应过自己的……
粗使婆子见人始终不肯妥协,恶狠狠啐了口,抬脚重重的踹向江暮雨的小腹。
小腹处泛起的剧痛让她冷汗直流,身下好像有一股温热的血迹流出。
“她怎么……流血了……”
婆子有些后怕的退后一步,美妇看着江暮雨身下蜿蜒的血迹,眸光一闪,咬着牙道:“直接扔下去,淹死她!”
随着她一声令下,两个粗使婆子强硬地拽起江暮雨,将她丢入水中。
刹那间,冰冷的河水涌进鼻腔和口腔,堵住了她的呼吸。
……
“咳、咳……”
江暮雨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拥着被心有余悸地喘息着。
最近断断续续做梦,梦中的一切竟然都一一应验。
她果然被姨母接过来,果然打算让她冲喜,可没想到,今日居然梦到了这么一遭。
这梦应该是对她的示警,她万万不能应了这场亲事。
梦中她还被一个背后有镰刀印记武官扮相的男人给骗了身子,说会娶她。到死之前他也没来,只可惜,她记不起那人的长相了,否则可以避免许多灾祸发生。
江暮雨起身,赤脚下床,穿过沉沉的黑暗,推窗。
凉风吹拂而来,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江暮雨在心中细细盘算着,她作为在平昌侯府暂住的表小姐,以她的身份能接触到的世家公子有哪些。
夜风让混沌的脑子清明了几分,梦境和现实的记忆渐渐分离,江暮雨猛然响起了方才来侯府的路上,突然出现在马车内的那双冷凝的墨眸。
那人一袭白衣染血,如同雪地之中绽着点点红梅,虽然狼狈却难掩清雅出尘。
男人的刀刃抵在她的脖颈之上,语气平静得让人胆寒:“姑娘无须害怕,载我去平昌侯府便是,我不会伤你。”
江暮雨抿唇垂眸,若不是方才见礼时确认了面容,她绝对不会想到这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的男人就是平昌侯与嘉诚郡主的嫡长子宴斐。
他年纪虽轻,却在刑部身居要职,许是捉拿贼人时受的伤。
宴斐是大房公子,而她的姨母是二房夫人,在路上又与她有了这么一番瓜葛,这大抵是她最容易接触到的人了。
可他喜着白衫,眉宇间尽是清冷的矜贵之意,与她梦中魁梧的武官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那人似乎也出身显贵,却阴晴不定,对她强取豪夺。
江暮雨揉了揉眉心,薄唇轻轻抿起。
如今事情尚未发生,与其去寻那来路不明的武官,倒不如靠自己想想办法。
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正看到手里捏着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