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有点费解。
难道是想利用云程被推上统治阶级的契机,彻底稳定D国的局势?
可他直觉,他的墨墨不是这样的人。
云程崩溃地走开了,秦夜阑在她身旁蹲下,仰视坐着的她:“墨墨,你都算到了吧?”
“嗯。”千折绵点点头,“我没有提醒他,一是因为我以为他会记得我说过的话,二是因为,他如果真被推上统治阶级,也不是坏事。”
“怎么说?”秦夜阑有些不解,“他不是不想碰这个吗?”
“他想不想关我什么事?”千折绵的态度出乎意料地冷漠,“我看他太闲了,给他找点事儿干,顺便借这个机会把这一片彻底稳定下来。”
“他怎么闲了?”秦夜阑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瞧他最近没少给云曦发各种劝云曦回云家的消息。”千折绵懒散地换了个姿势,“既然如此,那就给他找点事儿吧。”
秦夜阑恍然大悟,起身:“所以你说自己确实是来看戏的。”
“对啊,我就是来看戏的啊。”千折绵笑得恣意,“等最后再看看要不要插手吧。”
秦夜阑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迟迟不能出声。
他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是谁说,无论是做人还是做生意,心可以热,但头一定要冷。
可这些年来,从小到大,他一直都觉得,他的墨墨,对待别人,向来心和头都是冷的。
冷得瘆人,冷得彻骨,冷得刻骨铭心。
即便是在被她划到“自己人”这个圈子里之后,你也依旧会觉得她好似蒙了一层薄纱,淡淡的,却让你无法看清她。
只是,他无比确定,他一直都是她最亲密的那个人。
他确信,她对自己从来都毫无保留。
否则,像她那样的人,生来就站在高山之巅,她又何必站在山腰等他?
“你杵在那儿干什么,当衣架子吗?”千折绵没有动,语气也淡,隐隐透出笑意,很轻,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出来。
“啊,我也在看戏啊。”秦夜阑也跟着笑,“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好。”千折绵点点头,等他出去,自己则靠在椅子上,眯了眼睛。
看戏归看戏,不能耽误睡觉。
等秦夜阑回来,她已经睡着了,睡颜安宁美好,褪去了醒时那层朦朦胧胧的薄纱,她十分真切地柔弱着。
他清楚这看似柔弱的身体能爆发多么巨大的能量,但他总会下意识地照顾她。
因为她是千折绵,是他最爱的人。
秦夜阑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脱下外套,替她盖上,自己则坐在一边,端着一杯水,慢悠悠地边喝边看。
他看着身旁的人,心念一动,要来一张信纸,一笔一画地写了起来。
“你曾经问我,为什么喜欢你。”
“可我也说不准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的,或许是因为你的某一句话,某一个动作,某一个眼神。”
“我是在发现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我不可能找到第二个像你一样的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你。”
“那天,在国际法庭,我们知晓了彼此的身份,你冲我笑,对我说合作愉快,我刚要笑,却蓦然发觉,我已经为此等了很多年。”
“时至今日,科学依旧很难解释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又为什么会爱你这么多年,爱上你不是什么难事,人人都可以做到,而我不一样,我会爱你很久———至于为什么不是永远爱你呢?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
他把写得满满当当的信纸叠好,塞进她的包里,等她自己发现这封信。
正在他准备把她的包合上时,却发现了一个信封,上面写着“给秦夜阑”。
他颤抖着打开信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曾经,我以为人生的意义在于四处游荡流亡,而那只是为了掩饰那时的我没有找到愿意驻足的地方。”
秦夜阑小心翼翼地收起信封,坐到她身旁。
不必多说,也不必再追溯过去。
她还是她,依旧在他身旁。
足够了。
而后面的事情也如千折绵的预期那般发展。
交战的双方两败俱伤,民众却始终持中立态度,甚至指责交战双方影响了国民的日常生活并邀请云程出任国家领导人一职。
云程彻底傻眼,遂跑去找千折绵。
千折绵刚睡醒,听出他的脚步声,懒懒散散地掀起眼皮:“有事?”
秦夜阑把手边的水杯递给她,示意她先喝一口。
“废话,没事的话干嘛要找你?”云程指了指外面,“这一群人,该怎么办?真让你说中了,他们居然让我出任国家领导人的职位。”
“拒绝呗,还能怎么办?难道你想同意?”千折绵抿了一口水,“我让研究院的人来接手了,看看时间……估摸着也快到了。”
“谁啊?我认识吗?”云程好奇地问道。
“嗯,研究院的行政主管,朱明。”千折绵看了一眼手机,“让修竹把天台的门给打开。”
“好。”云程急匆匆地出去了。
“朱明?我很少听你提起他。”秦夜阑难得有些好奇。
“因为他的工作确实很清闲。”千折绵的目光看着窗外,眼神无奈,“研究院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行政主管出面的时刻,所以他平时也会帮学生发展处一些忙,比如,疏导下属学院学生的情绪。”
“原来如此,那为什么这次让他来?就因为他很清闲?”秦夜阑更好奇了。
“因为他是正儿八经学民生相关出身的,也是现在研究院高层里面唯一一个不是研究院出身的人。”千折绵把杯子放下,站起来,“让学民生出身的人来替研究院管理这个国家,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