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子,你大约知道,我那孩子会些武功。瑾妃娘娘想把她留下来,帮衬帮衬,毕竟在晋宫中,可以信任的人太少了。可她……唉,太不懂事了,仗着自己有功夫,成天在外面瞎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于是瑾妃娘娘便命我,想办法废去她的武功。”
“自家的孩子谁不疼爱呢!可是叔子,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乱了瑾妃娘娘的布局啊!所以我不得不狠下心,想办法废去了我那孩子的内力……唉,她想必恨透了我,我……我哪里还敢去见她。”
王起不知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大哥也是为了燕国,不得不牺牲郡主,郡主年纪小,不懂得这些,等她再长大一点,就会明白你的苦衷了。”
“希望如此吧!”余泓抹了一把眼睛,“如今先把这些小事放到一边,破昊安才是当务之急。你先领我去见陛下吧!我将这破城之计说与你们听。”
当晚,余泓,如愿见到慕容光,彼此又是一阵唏嘘感慨。对于余泓废去土豆武功之事,慕容光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欣赏。
“余爱卿,你做得对!阿玥性子太野,如果留着武功,不知道还会惹出多少事端。其实女孩子家,安安静静待在家中就好,又不需要闯荡天下,要武功做什么?你看,她现在呆在军营中不就很好吗?对了,你真的不想见她?英王妃总要见一见吧?”
余泓低下头,神色十分恭谦:“陛下,国事为重,臣有一计,有望攻破昊安。待昊安城破,臣再与她相见不迟。”
第二天,镇守东城门的晋兵惊讶的发现,燕军发了疯一般地进攻,对于滑溜溜的城墙和地面完全无所畏惧,简直就像蚂蚁一样,争先恐后的前来送死。到傍晚鸣金收兵时,东城墙下留下了无数燕兵的尸体,密密麻麻,堆积如山。
城头上一个新入伍的晋兵弯下腰,哇哇哇地干呕。他杀了一天,杀得手软,腹内早已空空,呕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只呕出来一点黄水。
一个老兵淡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杀两天,你就习惯了。”
这种事情,也会习惯吗?新兵茫然的看了看城下。
夜色渐浓,一具具尸体已辨不出具体轮廓。
他摇了摇头,疲惫地席地而坐,背靠着城垛,想象着明天的杀戮。
没有人发现,遍地尸海中,有一些影子在慢慢蠕动,默默地接近城墙。
影子们终于移动到了城墙脚下。他们全身黑衣,连头和脸都包在黑布中,只露出一双机警的眼睛。他们的动作也十分谨慎,绝不会发出一丁点声音。
这些影子四下散开,小心翼翼的丈量着。终于他们在城墙下确定好了一处位置,仍然是十分小心谨慎的,将此处的尸体移开,露出下面结了冰的地面。
百尺之上,城头的晋兵丝毫没有察觉。
三个影子解开衣服,露出胸膛,毫不犹豫地卧到了冰面上。
很快,这三人便被冻僵。于是他们被挪开,另外三人解开衣服,接替他们卧倒。
这样前仆后继,坚硬的冰面终于被融化,露出暗褐色柔软的泥土。
影子们这才提取出铁镐,迅速无声地挖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