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过了?”
“殿下亲自审问,受罚是城主的意思,大意是得他许多次的医治,有恩,所以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后面的属下未有留意。”
史氏心里好受些,触及太子的眼神,她微微额首,“妾身一概都准备好了。”
“好,此次来时想要的东西基本上皆已经得到了,不算枉费多待的几日,日子不早了,那便启程吧。”太子当下敲定章程。
见此,史氏心下松懈了,抿嘴笑。
一旁的城主抚掌,心想太子这边瞧着真是平易近人,再故技重施还想留下人,毕竟晚上备好的歌姬舞娘,池塘边毛发白绒的狐狸,等等,等等,这都没放到跟前来。
太子殿下眼见此,为了脱身,连连道不会再提此事,城主这才未提及,话头一转,说起了别的。
“殿下与夫人高兴就好,特意为殿下备上了许多东西,助助兴,满载而归才是真好。”
“既然是城主的一片心意,那恭敬不如从命,便收下了。”
“别别别,殿下哪用得上恭敬,是下官该恭敬。”城主点头哈腰,一路送至马车边上,太子几次喊他回,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慢吞吞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城主脸沉下来,老叔小心翼翼道,“大人,您为何事烦忧?小的替你去做了。”
“太子殿下为人仁慈善良,我倒是不担心太子殿下以后如何,比较令我头疼的是昌邑王,该如何解决他的事?他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昨夜他死活就要殿主,怪罪在我头上,我本想将肖山治罪,不成想他蛮横,强行要保下肖山,保下就保下,又无所谓,可万一被太子殿下知晓可不得了。原本还想留殿下几日,毕竟受惊不小,但还是先送走一尊大佛,轻松些。”
“是,是。”老叔点头。
城主是这么打算的,而龚正煜留在庙里的线人,将肖山乃至青胤宫的情形打探清楚后,几番周折,又到了太子与娘娘的耳朵里。
夫妇二人相识一笑,这场就是小辈的胡闹,太子因此得见了殿主,史氏知道往日的旧人都过得不错,心里愉悦,至于昌邑王保下肖山这事,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当然是后话了。
自从那日过后,龚多沁每日每夜在练习武功,身上气质都有些不同,几分狼狈,几分内敛,也因着身份的变化,算是压下了对太子的所有歪心思。
这时候,龚多沁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的衣裳,变化颇大,她别扭的在门口东张西望。
史氏一袭清雅的绿纹衣,头上珠钗仅一根白玉梅花簪子,携着夫君而来。
不经意间看见她,微一额首,龚多沁立即福礼。
她极为熟络的攀谈起来,“殿下,娘娘,果然是锦鲤夫妇,满身福运,感情和睦。”
那日,太子夫妇鲤鱼一事,热闹了好久,单单提到此事,史氏面上便露出来不好意思的神情。
“巧合罢了。”史氏抿嘴笑。
太子无意攀谈,道,“后面还有辆马车,姑娘就坐那。”
“是,殿下。”龚多沁有些失望。
太子夫妇二人正要上马车,太子一边温声道“城门口,有家客栈的菜色香俱全,想着二娘喜欢清淡偏甜的菜,特意选定在这一家客栈。”
“好。”史氏看看自己身上,小心的道,“出了城,夫君与妾身穿粗布灰色衣裳可好?这身衣服怪不自在。”
“嗯。”太子淡淡的允诺,“格外束缚。”说着,他轻扯了扯自己的衣襟领口。
史氏脸有些红。
话音刚落,后面有个小厮急急忙忙的过来。
他道,“见过夫人,夫人,奴才看着一个小厮模样的贼人想要偷走这礼盒子,小的抢回来,您看看,可有损伤?”
太子已然进马车,史氏身形一顿,伸手接了过来,再是看向不抬头的小厮,“到底是何物……”
“夫人!”白衾喊了一声,再是三步跨作两步,戒备的拦住小厮,神情不善,“夫人,奴婢在身边怎可不用?不如奴婢来看,省的里面烂的,污了夫人的眼。”
“好。”史氏不做多想的点头。
白衾单手翻开,仔仔细细看了后,恭敬的放在史氏面前。
“夫人,用纸包的是一支人参,这株人参仅拳头那么大,如枯木枯树,旁边还有些首饰,瞧着都是木头雕刻而成,模样也奇怪。”
史氏一愣,忽然想起昨夜老宫主说的话,没想到真的送来了。
她温润的道,“好好收下,待回府后,首饰放在平日用的盒子里,人参摆在桌子上。”
“是,夫人。”
白衾板着脸,训斥小厮,“你抢回来东西是好事,大可直接跟管事的说,这么横冲直撞找夫人,万一出了差错,你几条命都不够!”
小厮的头死死的磕在地上,默不作声。
史氏淡淡的道,“好了,他也是心切,赏十两银子,再多的事,不用多费口舌。”
“小的多谢夫人!”小厮兴高采烈,激动的脸通红。
用了饭后,太子夫妇二人换上一身灰衣,众人在白衾的安排下也都穿灰色粗布衣,整个一行人显得无比落魄。
运载货物的马车,盖着一张缝制的七歪八扭的破布,整队车马显得破败。
正好城主又送来十来个衙门的人,身穿衙门衣裳跟随,一路跟到长安才能离开。
城主亲下指令,衙门的人一个“不”字都不敢说,在短短一炷香内配好人选,麻溜的给送了过来。
一切的琐事在史氏耳朵里过了一遍,觉得无差错,史氏点点头,示意智鱼启程。
寂静的小路上,一路走来,倒是看到了一汪池塘,与他们原本要去游玩的池塘极为相似。
太子侧过头来,眼神柔软,低声询问,“可要下来游玩一两个时辰?”
“先前那池塘还在城内,城外的池塘,妾身以为有危险,加上人马不够多,不如回了京城,夫君再随意指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