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星捧月一路经过了繁花小路,再是琥珀池塘。
夜色下一切显得格外朦胧,月色撩人。
史氏仰天望,“什么时辰了?”
“殿主大人,未时三刻,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肖山认真道,他侯在边上,态度谦卑。
未时三刻,史氏在思考回去后会不会少眠,白日总是瞌睡露了痕迹。
遂问道“快些可好?”
肖山连连额首,脚下快了些,“好,大人没必要那么着急回去,接下来您的日子其实不那么好过,倒不如一直在这里,至少更快活。”
“何意?”史氏问他,听闻过他的本事,也是有意请教,心中慎重对待。
肖山看看身后的长老们,吞吞吐吐。
后面的一个长老狠狠的一锤他的肩膀,“怎么?又要半吊子的搬弄你的本事?不确定的事情少和殿主大人说,自己咽回了肚子,少添笑。”
肖山痛呼出声,跑到边上来回跳,眼见自己落在后面,连忙追上来,“好痛!小辈这不是没说嘛!”
史氏轻声笑,目光柔和,“我明白了,你的天赋极好,只不过没有名师指点,稍有不当。你要说便说,哪怕说没有几年好活,也能接受,若是可以,连我夫君的运势也一块说了。”
肖山讪笑,“那……长老们,真的不能再打我了不能忤逆殿主大人的意思!”
“说,好好说。”长老凶狠的道。
肖山迟疑片刻,已经到了目的地,前头再推开一扇门,后面就是老宫主休息的地方。
诸位长老都守在门边上,肖山低头请史氏进去。
史氏微微额首,一脚跨进来,人进来的却是不多,略感疑惑的往后看,见诸位长老都在门外面,还特地给关上门,心中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然而在见到老宫主本人后,任何感觉都荡然无存。
老宫主正费力的做一个小木笔,木桌上摆着一小鱼缸,小小木缸,鱼儿不过拇指大小,一共两条在水中嬉戏,水面上浮着三团不知名水草。
他看见史氏,再是看见肖山,他眼瞪圆,“肖山你个小子!殿主大人呢!”
肖山无奈,“您这都看见了,您这是又明知故问,我将殿主大人请来,您要将那柄刀刃给我!”
装傻充愣的老宫主,像是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格外新奇的看向她,两步走近。
他失神的道“殿主大人,您肯定不记得我了,我在十多年前,只是一个小小的罪奴,您将我救回来,我便一直将您记在我心中。”
“多谢你如此,救人是我应该的,那么……”史氏含蓄的示意他快些说。
时辰不早,明日昏昏沉沉,虽然不会让夫君察觉出来,但累积到一定程度,在以后迟早能找出来端倪。
老宫主了然,“殿主大人,我一生对这些个占卜的事,一概不同,又念着青胤宫毕竟为天机殿的分支,势必要传承殿主占卜与武功方面的本事,于是寻来了许多天资不错的小童。”
肖山腰杆挺直,他当年便是天子不错的童子之一,等到长大,依然是傲然屹立。
不太好意思的抿抿嘴,史氏道,“有劳宫主了,当年的辉煌若能传承下去,自然是好,可是世上许多人装神弄鬼,玩弄权术,已经成一种乱象,当今还好说,往后……青胤宫不该招摇,树大招风。”
依皇子到皇帝的心性,必定是一开始不相信这些个东西,而到最后因为寿命不断流失,对权利的留恋,不得不去相信这些,祈求长生。
如今正是对这些痴迷的时候,一旦新皇登基,一切都不同了,谁也不知道底下的官员手段是否激进,还是危险的。
老宫主连道几个“是”,他缓了缓,“肖山将殿主请来,用了这种法子,本就过不下去了,打算到其他的城池里,不叫青胤宫,叫其他的,本身也就是低调,平日里放放羊,放放牛之类,不打紧。”
史氏点头,忽然想到一件事,“此地是他人的良田,这夺了他人的田,老宫主可能说说怎么回事?”
“啊这个。”肖山挠挠头,“这外面住的不都是他们孙家的子弟么?我早在当初找上门来就说了,外面的农田随便种,就是有的时候拿个把来填填肚子,哪怕他们住在这里,只要不嫌弃我们神神叨叨,不嫌弃拥挤,我们不介意他们和我们一起住。”
史氏点点头,这番做派尚有章法。
肖山咳嗽一声,继续道,“他们就说我们欺人太甚,又去找城主去了,然后,城主的嫡长子正煜公子和我们说此事已经解决了,遂没有再多打听。”
害怕史氏不相信,肖山一只手举起来,对天发誓的模样。
“真的。千真万确,青胤宫上百个人,加上平日里练习,人手要一个大场地,所以一定得用这个地方,加上地契是正煜公子给我的,当时我无论真假做出退让,已经仁至义尽了。”
史氏恍然大悟,没想到是这么个弯弯道道,“那就是龚正煜办事不利。”
肖山此时就像个乖孩子,乖乖点头,史氏有一眼没一眼看他,他的脸上还残留受罚的痕迹,前后的态度变化有点大。
许是感受到了她强烈的视线,肖山忍不住摸摸脸,小声道
“大人,之前我那是想给您留个深刻的印象,我从小就希望有一天能那般说话,画本里这样的大反角很厉害,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闻言,史氏不太想理会他。
肖山还想问对他评价如何,直觉不会是好态度,这才作罢。
老宫主笑哈哈,抚掌笑道,“这都是误会,肖山是我最看好的孩子,准备将宫主之位传给他,哪怕我亲生的儿子,我都不会传,这孩子虽说比不上殿主大人您,但他会五大派系绝学,世上没有多少人能敌得过他。占卜术,也青胤宫里之最,足以光耀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