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智鱼板着一张脸,身形高出身边小厮足足一个头,显得十分瘦高,“听说他还为城主医治过?”
“是,小的不敢隐瞒,为此,城主大发雷霆,要不是为了留给公子拷问,早就五马分尸了。”
酷刑五马分尸极为残忍,智鱼冷冰冰的道:“城主大人问出些什么?”
“问出来琅钩与古大夫乃同乡,特意给了古大夫自由出入镇子的权利,而古大夫负责医治琅钩的隐疾。”
听到这里,智鱼慢下步子来,直至停下,认真的询问:“什么隐疾?”
“琅钩所有神秘的本领,一应都是提前设好的局,唯独她身上散发的黑雾,并未如此,而是她的功法所致,她拥有夺取他人命数的本领。公子可有听说过阴魂不散这个词?”小厮抬起头来。
“黑雾是阴魂?”
“大约是这般说的。”小厮也有些疑惑,最终低眉顺眼的道。
智鱼满脸凝重,“虽不如传闻中那般,但如此功法,前所未闻,倘若琅钩并未如此不可控制,必定要留下活口。”
小厮笑笑,“公子您别说笑了,这样的人,早早的消失在人世间才好,省的看中了城主大人,又或者看中个九五之尊,那天下岂不大乱?”
智鱼回过神来,一手拍在小厮的肩膀上,“城主府里难为还有此等见识之人。”
“可惜告诉我也没用了,尸体随着花贼一同落下了悬崖,无论是真是假,全凭古大夫的一张嘴,也信不得。再说,她有此功法,怎的还那么无用,至少我家公子全身而退了,不能当真。”
小厮连连附和,“是是是,吉人自有天象。想来是那厮在搪塞小的,为了苟延残喘几日,故意说的这些话。”
智鱼满意的点头,“孤魂也是假的,世上怎么可能有?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一个。”
他爽朗一笑,再是一拍小厮的肩膀,“好,你守在这里,我去问问他公子治病的事。什么都能随意,这个得问清楚。”
“是,公子您请,小的就守在外面。”
里面亮堂堂,统共五盏烛台,每盏都在燃烧,蜡烛“噼里啪啦”,照的通亮。
智鱼一进来便看清了不足巴掌大的四方景象,便道:“别来无恙,医术高明的古大夫。”
古大夫的神色不错,大有还在医摘阁的自在无拘束,“怎么,终于想起来古某了?”
“是,日子过得不错。我来问问你,我家公子当时的病情如何。”
古大夫正要说话,智鱼自然的从腰上拿下来剑,用力点他面前的木桌上,说道,“你该知道,我问的是隐瞒了的事。”
“隐瞒?你是在说药的话,我当然有说法。”
“讲。”智鱼抽出剑来,雪莹莹的刀刃白的发亮,剑身的弧度令人肉疼。
“我…是对穷苦人家用了见效快,但会掏空身体的药,但如若你能出够银两,当时我便可用规矩的法子来医治,如今出够银两,不,放我一命,那我大可缓解他此症状,哪怕一直在城主府里,同为小厮也是可行的。”
他说的畅快,心里无所藏。
又花的钱少,又要救下来,纵观整个巫山城,唯有他肯接手,也唯有他有此本事。自当问心无愧。
智鱼却是没有在此处多磨口舌,径直道“我只问我家公子,可有不妥之处?”紧紧追问,死死盯着他的眼。
直盯得人浑身不自在,回忆他家的公子,脱口而出,“城主大人那位顾客么,没有不妥之处,哪怕你把我给杀了,我的答案也是没有。”
“好,我且问你,琅钩与你什么关系?”
古大夫露出了刻薄的笑容来,“你不都已经知道了,琅钩与我就那般关系,再无其他,她如今已经身死,你瞧着我,可有为此悲伤哀悼?”
智鱼不信,依然定定的看他,“明日我家公子便要走,在此之前,你说,命保下,不说,没命。想清楚了。”
“无话可说。”古大夫耍起了脾气,背对着人不想搭理。
智鱼在此地慢吞吞喝完一壶酒,见此人不言不语,最终道,“想清楚了,城主自身难保,可保不下你。”
说完不管他如何,吊儿郎当的往回走,也觉得这个时辰该是歇息的时候了,睡饱再来陪老头唠嗑。
正好在智鱼离开的半个时辰后,史氏从高处落下,一边打着哈欠的进来,不曾惊动任何人。
稀碎的动静直接将老头从梦中拉扯的醒来,浑身发虚,心突突的跳动,喝问“谁?”
“我,说吧,前头你和智鱼那小公子说的话,再原原本本说一遍。”史氏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裳。
古老头认真看她,正要询问,“你……”
“我是谁不重要。”
噎的人说不出话来。
史氏困得连连哈欠,脸上覆着一层厚厚的面纱,道,“之前一鞭子将琅钩给鞭挞断气,你仔细掂量掂量。”
她摸了把自己的脸,那里红斑蜿蜒,眼前一片清明,这只是个普通的老头子,没什么需要留意,于是静静心心的坐下来。
坐姿豪迈,还一时有了胡言乱语的兴致,“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古大夫也是摸了把脸,但那动作更像是秃噜了一把脸,瞅不出到底是哪路人马,如果是医摘阁的人,肯定不会这般询问,如果是公子的人,一个女子怎么会只身半夜来问?
神态似困倦,宛如梦游。难不成……传说中的女鬼?
他心里吓得一哆嗦,不敢招惹,不敢忤逆,不敢怠慢,仔仔细细将一贯说给人听的话,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