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孝躲在边上观察着,越爱越觉得刘军这个人虽然人品有问题,手段卑劣一些,但是做事确实也有自己的思想,算是有几把刷子。
怪不得前世他当上场长后,能镇压住整个场站的人,一当就是很多年。
只靠鬼主意,显然不足以做好一个领导。
只是,越想到刘军这样,王天孝就越恨他。
前世本就受到压迫,今世依然再次遭遇,他王天孝已经变得不再是个老好人,而刘军却还是那个贪婪,阴险的背后小人。
那就从今天开始,让他为两辈子的卑劣买单吧。
王天孝看着刘军进了水里,站在水里,刚好能露出一个脑袋在冰洞外面。
三角架被扯过去慢慢到洞口,然后脑袋缩回冰洞下面,三角架的手电筒便直直照射进洞口,附近的冰面也全部被手电筒映照成一片澹澹的奶白色,去除此时刘军正在做的事情,单纯去看,竟像是一副美丽的画。
王天孝静静地等待着。
等到刘军下去的两三分钟后,他从自己怀里也摸出手电筒,将立在旁边的鱼竿提着,哼唱着秦腔来到冰面上。
秦腔声戛然而止。
他十分惊讶地来到快速跑到洞口,从上面看下去,惊呼道:“喂,下面有人嘛,有谁在下面嘛?”
开始,没有任何动静。
“军哥,是你在下面嘛?你不会掉下去了吧?”
听没有人回应,他又自言自语:“东西还在,但是没有看到人,军哥肯定去做其他事了,那我刚好在这里钓会鱼。”
王天孝欣喜地蹲在洞口,慢腾腾将物件摆开,开始准备冰钓的鱼竿。
水里扑闪几声,一个脑袋从水里展出来,正是一脸尴尬,又被冻得脸色发紫的刘军,他无奈地朝王天孝喊道:“天孝,你大半夜来这里做啥?”
“啊!”王天孝又意外又惊喜,激动地问道:“军哥,你不也是晚上睡不着,才来水里摸鱼的嘛?我也是啊,你还别说,原来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可不知为何,有段时间没有住我们场站的炕,竟然一下子睡不着了。”
“军哥,你说奇怪不奇怪,这人啊,到了一定年纪就是这样,小时候总是睡不狗够,觉得要是没人管,完全可以一睡一整天。可现在呢,想让我们睡,都睡不着了,你说这事闹得,就让人不得劲。”
“天孝……”
“我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想想做点什么好呢,突然想起白天里看到你在这里钓鱼,我转念一想,对啊,我不是刚好可以来钓鱼嘛,这不就来了嘛。”
“天孝……”
“对了军哥,我听人家说冬天晚上用手电筒照着冰洞,鱼就会凑到洞口,还以为是别人逗我玩,原来真是这样,怎么样,你的收获如何?”
王天孝滔滔不绝,突然变得很能说会道。
刘军完全插不上嘴。
他试图打断王天孝的话茬,让他离洞口远一些,自己好上来喘喘气,可几次都失败了。
平日里王天孝嘴里想裹了抹布一样,很久说不出几句话。
现在倒好,看这口灿莲花的样子,还不知道能说多久。
“啊,我想起来了,军哥你不是刚好在水里嘛,你看看我白天掉到水里的玉坠还在不在,应该还没被水冲走吧?”
“我晚上就发愁,想着我水性也不好啊,这怎么才能下去捞呢,水那么冰冷,不是军哥这种长期习惯在水里摸鱼的人,怕是根本撑不住吧。”
王天孝一边像个祥林嫂一样啰啰嗦嗦,一边开始准备自己的钓竿。
他就守在洞口,刘军想上来,根本无法使力。
“谢谢你啊,军哥,你帮我去摸摸呗,出来后我给你好处。”
“天孝!”
刘军没办法,只好大喊了声,。
“啊,怎么了?”
“你先将洞口让开,我在下面冻得不行了,上来缓缓再说。”
王天孝好奇盯着他,“真的很冷嘛?”
“废话,这能不冷嘛,零下十几度呢,要不你下来试试?”
“呵呵,我还以为军哥不怕冷呢,”王天孝笑道,“你看这大半夜的,还有第二个人会为了摸几条鱼钻进冰下去嘛?”
“这……”
“所以,就不要谦虚了嘛,赶紧帮我去摸吊坠。”
“你他妈吊坠掉下去,管我屁事,你要找自己下来找吧。”
刘军觉得自己的腿有点发麻,长期在山里的经验告诉他,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处于被冻坏的边缘。
本来下来是准备两三分钟搞定就立刻出水的,结果被王天孝折腾来折腾去,现在至少待了七八分钟了。
即使隔着雨衣,水直接接触不到身体,但冰冷的温度依然如刺骨一般浸透全身,尤其是腿,觉得好像即将感知不到了。
他再也没办法和王天孝虚与委蛇,直接开骂。
“唉,你急什么啊,”王天孝不解地看着他,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翻脸,站起身居高临下,无奈地说:“不帮我捞就不帮呗,还发这么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