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王贲理应当回来了,不会是出事了吧?”
烛火摇曳,公所中寂静的连根针掉落都能听见,朱高煦一根接着一根香烟点着。
“无妨,想必是有所发现。”
林浩摆了摆手。
直至天色微微放亮,王贲推开公所门,捂着腹部走了进来,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栽倒在地。
“王贲,你这是怎么了?”
林浩赶紧上前,掰开王贲的手,只见腹部被鲜血染红。
“是火器,赶紧入宫去找陈若涵!”
林浩顿时急了。
赵恒骑着快马,直奔太医院。
……
不多时,陈若涵背着药箱,进了公所,用医用剪刀将王贲的上衣剪开。
鲜血已经凝固,一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其小腹之上。
陈若涵拿出手术刀,沿着伤口,将一颗铁质弹丸剜了出来。
手术针牵引着缝合线,刺入王贲肌肉层,迅速进行缝合。
“他这伤势不轻,而且应该还骑了马,伤口不断淌血,若是不及时输血,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陈若涵摇了摇头,按照王贲的失血程度,至少受伤一个时辰,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抽我的吧!”
朱高煦也看过桃源医书,知道输血之法。
“你别在这捣乱,你是a型血,王贲是b型血。”
陈若涵白了朱高煦一眼。
“要用血的话,可以用我们的。”
尹善与苏无名异口同声道,虽然不清楚此举寓意何为,但总归想着能帮上些什么。
“够了,输我的,我是o型血。”
林浩撸起了袖子。
陈若涵没有犹豫,将针管刺入林浩手腕,殷红的鲜血,不断被抽到血袋当中。
紧接着用输液器,连通血袋,一滴滴鲜血注入到王贲体内。
苏无名二人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内心皆是无比骇然,若非清楚两人的身份,以及先前听到陈若涵是宫中御医,当真以为这是什么邪术。
林浩也是怅然若失,倘若王贲当真出事,一切都得怪他,若非盲目自信,让赵恒带人一同前去如何会是这般。
“林大人,那花没能带回来。”
随着时间分秒推移,躺在床榻上的王贲指尖稍稍抽动,随即虚弱的睁开双眼。
“人没事就好,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林浩紧攥着王贲的手,内心悬着的石头总算是放下。
“用火铳打伤我的是西洋人。”
王贲虚弱道出。
“西洋人也敢在我大明造次,赵恒你去领三百锦衣卫,咱们给他端了!”
朱高煦拍案而起,怒不可言。
“莫要打草惊蛇,倘若只是简单的花草,如何会跟西洋人牵扯上关系,还出现了火器。”
“赵恒你先去从那沈万身边开始调查,本官就不信,他不露出马脚。”
林浩摆了摆手。
“林大人,陛下唤你与二殿下入宫。”
赵四乘着马车赶到知行坊公所,擦着汗气喘吁吁道。
“王兄,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咱家帮你剁了他!”
陡然瞥见躺在床榻上的王贲,枯槁般的老脸顿时垮了下去,眼神中尽是怒意。
王贲跟他可是拜把子的兄弟,伤他便是不给自个面子,就是跟整个东厂过不去!
“咱们先进宫,此事容后再议。”
朱高煦连忙拽住赵四,赵恒已经前去调查,赵四若是这么一搅岂不前功尽弃。
“岂能容后再议,王兄你告诉咱家,这口恶气必须出!”
赵四一把将朱高煦挣脱开,这么些年在朝堂之上,几乎所有人都是阿谀奉承,但却只是因为他的权势,背后里却是一口一个死太监、阴阳人,唯有王兄真的将他当作手足。
“够了,今日的仇,本官会百倍,千倍的让其偿还!”
林浩双拳紧攥着,若说与王贲的情谊,谁能胜过他,相识那年,王贲不过十三。
这么些年,王贲替他挡过的明枪暗箭,数不胜数。
赵四心头的火顿时被浇灭,与林浩相识这么久,还是头一遭见其如此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