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脑中冒出的是那个每次来府中看到自己依旧笑语晏晏的女子,即使那些人言论总是难听,但他却相信,拥有那么一双明澈眼睛的人,绝非他们口中那种穷奢极侈,沉溺美色之辈。
师怀逸曾经因被父亲忽略,又因母亲已不在,便是连下人都敢来欺她,直至那一日,长公主殿下过府寻他二弟,不知为何来到他的院前,她见刁奴欺主,便上前狠狠地教训了那群刁奴,也因此引起他父亲的注意,至此他便再未受到任何过欺凌。
可惜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未曾就近见过她。
有几次她来府中寻找二弟,他便也只能远远的瞧上她一眼。
师怀逸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落了她的眼,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着,只余满心愉悦难掩。
她是天上月,皎洁精致,而他只不过是地上最普通不过的泥,任谁都能踩上一脚,他们之间隔着难以丈量的千山万水,即使有时近在咫尺,实际却是咫尺天涯。
而这一次,月亮仿佛离的他近了许多,近到几乎触手可碰。
师言看着他,半响后将圣旨放到他手中。
“去吧,好好替殿下办事,若白公公说的全是真的,这可是造福万民的大事。”
如今的朝廷风雨飘摇,若当真有这样的神种,或许可能再创曾经祖宗打下来后的辉煌,甚至更甚。
看着师怀逸迫不及待骑马离开的背影,师言无奈一笑,来到祠堂,在上面上了炷香后便在一旁坐了下来,慢悠悠的述说着今日的一切。
不论姨娘在外面怎么闹,他也并未理会。
师恒那边他不会再管,只能是他自己好自为之了,若他当真该死……他无话可说。
“蘅娘,咱们的孩儿如今总算是出息了,只要他好好替陛下和长公主办事,他的未来或许能比我站的更高。”
……
北镇抚司,诏狱。
师恒早已被褪去原有的衣衫换上了囚服绑在木架上,身上早已血迹斑斑,满是鞭痕。
“说吧,你是如何在长公主殿下的马上动的手脚。目的的什么?”
夏伋站在他面前了,目光锐利如刃,他就这么盯着你,仿佛便已将你心底最龌龊的秘密洞穿。
师恒咬牙,“未曾做过之事,你让我如何认!”
“啪”的一声,他手中那布满毛刺的鞭子便再次落在了师恒的胸前,疼的他脸色发白满是冷汗,却忽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夏伋,你何必如此!就算你现在杀了我,给我按上这么一个罪名,她也不会看上你……唔。”
又是一记重鞭,师恒闷哼一声,发红的眼底盛满愤怒,却依旧笑的疯狂。
“承认吧,你就是嫉妒,嫉妒我可以得到她的心,嫉妒她曾经满心满眼看到的全是我一人!即使她如今不知为何疏远于我,但总有一日,她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到那时,夏大人,你该如何?”
师恒虽不知夏含玉为何会忽然厌弃自己,但他相信她总会回头,因为她曾经是那么那么的心悦自己。为了让他高兴连自己最喜爱的物件也愿意送至他手中讨他欢心。
他落在夏伋身上的目光带着恶毒,讽刺,还有浓浓的同情。
在师恒眼中,夏伋不过就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虫,一个陛下利用完后随时可丢弃的,满手血腥的刽子手!
但他不一样,他是侍郎府的公子,是闻名天下的师恒公子。
夏伋的脸色确实变了,眸光幽深却毫无波澜,淡淡啤视着他,仿佛眼前之人不过就是那蝼蚁一般的跳梁小丑。
下一秒,匕首狠狠地扎入了他的肩膀之中,竟生生的被捅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