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晚风吹起迟寒衣银白色的头发。
他能感觉到,这个时间线的‘自己’在慢慢苏醒。
若是他‘恢复正常’,忘记现在的记忆,他身边的人一定会将他这段‘异样’隐瞒下来。不会让阿楚和他产生关系。
可他不允许。
他要这具身体,即使暂时失去记忆,也不能忘记阿楚。
迟寒衣艰难地、犹如活死人一样转过头,对身边的人说,“匕首……给……给我。”
旁边的随从立马恭敬地递了一把匕首过来。
大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却见俊美的青年面无表情地握起匕首,手上开始闪耀光芒。
锋利的刃端被注入剑气。
然后他张开左手,露出掌心。
散发着莹莹冰蓝色剑气的匕首,瞬间朝着掌心刺去。
周围的人慌乱——
“神子殿下!”
“迟衣!你在干什么!”
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被一股威严强悍的力量给推拒出去。
迟家主面露震惊之色。
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这股恐怖的威压了,比平时的迟寒衣要恐怖强悍得多。
浩瀚浑厚,无边无垠,如同……觐见神!
迟寒衣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他抓着匕首,艰难地掌心刻画。
皮肉被尖锐的匕首划开,血肉翻开,粘稠的血液从掌心缓缓流淌。
以他的修为以及迟家的势力,哪怕是受伤也很快便能自愈恢复。唯有用自己的剑意刻入血肉,才能维持一段时间。
而‘现在时间线的他’,不论是修为还是对剑意的领悟都不及他,哪怕他和‘他’剑意相同,‘他’也无法消除手中剑意。
只是每时每刻,这剑意都会在他掌心攒动,皮肉骨血每时每刻都会承受被利刃割破的痛。
迟寒衣眼珠、唇角淌着血,但没被鲜血浸染的唇珠却发白。
匕首尖端光芒流转,逐渐刻下了一个‘林’字。
可是越到后面,他的动作就越缓慢,每一个笔在血肉上划下,都像遇到莫大的阻力——这是阻止他改变命途轨迹的命运之力。
——因为在这个时间线,他不应该会去注视阿楚。他会冷眼旁观,然后与她越走越远。这才是合乎情理的命轨。
可是……凭什么啊!为什么不能是他!
迟寒衣神色坚定,忍着命运规则下骨头筋脉仿佛被打碎似的疼,颤抖着右手继续在掌心刻画,艰难地写完最后一划。
写到最后,他几乎哆嗦着握不住匕首。
“砰!”迟寒衣咻然倒地,徒留一个鲜血淋漓的楚在掌心。
最后一撇像是被中间折断,笔画未尽。
“寒衣!”没有威压压迫的迟家主等人挣开了束缚,人群一阵手忙脚乱。
*
帝都最肮脏混乱的销金窟,不夜楼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