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路连忙收了煞气,集中在手上,一记上勾拳让男人松了手。
毖浔拎着男孩,让他们拉开距离。
男孩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泪水,捂着自己发红发紫的脖颈,泪眼朦胧道:“孃孃救我,救救我……”
毖浔和张泽路同时感到那吞人的空间又活了过来,吞掉胡同的色彩扭曲成一间大屋子。
它内里陈设简单,多数地方堆积着灰尘,光线非常暗,视线死角黑洞洞的,仿佛能将光线吸完。
一个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老人站在屋子前,慈祥地看着她们,老人好像没有厚度,像一层薄薄的纸,脸也是让人一眼看去又亲切又陌生。
当毖浔看向任意一处时,都有她的身影,黏在窗外往里探头,黏在了茶壶旁端起碗倒水,黏在了柴火堆附近蹲在灶下添柴火,黏在墙上变成一张慈祥的纪念画像,甚至在一步一步蹒跚向前。
她看上去毫无恶意,甚至脸上挂着把毖浔和张泽路当成亲人一样看待的渴望亲近的神情。
毖浔拔出天阴剑,大步向后退,让她感到窘迫的是,老人慢步走却和她能保持固定的距离,这个距离甚至在缩小。
那位被张泽路打伤的男子没有进入幻境,他的儿子却被吸纳,并直勾勾地盯着幻象。
“孃孃……你真的回来了,娘亲每天都在哭和烧纸,你说过也要带我走的。”
男孩喃喃道,慢慢地上前,要去迎接诡异老人的怀抱。
“大风起兮云飞扬!”
毖浔几下砍碎老人幻象,暂时拉开距离。
张泽路用佩剑勾住男孩的衣袖,将他拉回来,“她不是你孃孃,真正爱你的人怎么会带你走?”
男孩剧烈地挣扎起来大哭大叫,“你们是坏人!为什么要打孃孃,她好可怜……”
“可怜什么?”
毖浔皱眉,看来这个男孩看到的幻象和她们不一样。
她凑近男孩,低声询问道,“你看到了什么,孃孃和你说了什么?”
男孩慢慢地转过头来,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声音嘶哑,“为什么要把我孙子带走……我什么都没了……”
毖浔瞳孔紧缩,举起天阴剑转换成长枪,又克制着放下,怕误伤到男孩的身体。
张泽路看到男孩的脸,手一抖,佩剑差点掉下来,惊呼一声连连后退。
昏暗的屋子内,长着老人脸的男孩一步步向她们走近。
毖浔趁机甩出遮掩痕迹的签,看到男孩迷茫地停下脚步,在屋子内张望。
她一直克制着使出所有的招,一步一步试探,希望多节省一些,因为有预感这个县的怪事远不止如此。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这间屋子蠕动着,愤怒地变形,最后还是不得不现出原形。
二人走出幻境,看到昏迷的父子俩,男孩倚在父亲的身上,身下气息全无。
“这人死了,小男孩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