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至,热燥燥的夜晚终于添上了几许凉意。
此时临安城外。
人烟稀少之地。
有几道身影在暮色的遮掩下鬼祟行动。
只是不待这些人摸进庄子里,便被人从后一刀抹了脖子。
霎时,鲜红伴随着哀嚎声飞溅。
几具尸体被扔到空地上,很快有官兵来将其迅速拖走。
四周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仿佛从未有人出现过般。
小树林里。
沈春行(xing)趴在半人高的草堆里,见到这一幕,神情中不见惊惶,反倒是有一丝郁闷。
前几日她便发现大管事乌云盖顶,心知其寿命将尽,对于今日之事早有预料,来这儿不过是为了会会同行。
岂料会被人缠上。
哦不,是被“鬼”。
沈春行淡定地瞥了眼身旁。
乱糟糟的杂草里,一双精致干净的绣花鞋格外显眼。
那女人面色苍白,眼角不断沁出血泪,手里捏着个帕子抽抽噎噎,哭声如夜莺鸣啼般尖锐又刺耳。
竟丝毫没有遮掩的打算,像是并不担心谁人会听见。
月光稀疏,小树林里黑沉沉,也就是趴在这儿的是她,不然非得吓死几个。
沈春行如同赶苍蝇般挥了挥手,尽量放低声音:
“赶紧走吧,若是耽误了时辰,只怕你下去后得多受些苦。”
像是感知到某种召唤般,女人福了福身。
“西苑老树,往南三尺。望大人能看在多年情分上,对吴家子嗣照拂一二。”
说罢,女人的身影竟直接消散。
沈春行稍稍抬头,隔着杂草虚看了眼远方灯火暗淡的庄子。
她叹口气,心知有官兵埋伏在四周,今日怕是没法如愿。
只得匍匐着往后先行离开这是非地。
——
“那疯丫头又跑哪儿去了?怎么着,还想让老婆子我亲自去请不成!你们几个赶紧去把她给我喊回来,不然今天都别吃了!”
刁氏黑着脸走到院里,一双因狭长而显出刻薄相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屋内。
堂屋里站着仨孩子,最大的至多不过七八岁,皆是喏喏不敢言。
隔壁李老太太端着碗从灶房走出来,刚好听见这话,忍不住刺了一句。
“呦,这味儿闻着像是炖了肉啊?难怪要让仨小的摸黑去找春丫头,她要不回来,谁敢动筷子吧。”
隔着半人高的土墙,刁氏横了李老太太一眼,抿着唇没说话。
李氏看不惯她那样,提高了嗓门。
“要我说春丫头也是,过完年都十三了吧?眼瞅着要说婆家的人,还成天不着调,以后出门子了可怎么办吧。”
刁氏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对着李氏冷笑。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管我家的事儿?”
李氏气得脸都红了,正欲回嘴,又听刁氏继续往下说:
“自己屁股都没擦干净,还好意思管别人家,我家再不着调,四个孩子也都养全乎着,没见谁少胳膊缺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