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一沓厚厚的现金猛地摔在了周宛然面前。
看着散落一地的现金,周宛然眼底暗潮翻涌。
“许沐阳,我再怎么说也是周家唯一的继承人,你竟然为了一个破落户得罪我?”
站在周宛然对面的许沐阳冷冷嗤笑,本就狭长的丹凤眼眯起后更显凶戾。
“你想拿周家来压我?”许沐阳将掏空了的手包丢到周宛然身上:“解释吧,你不是说你这两万块钱被何疏影偷走了吗?”
话落,他又朝着满地纸钞努了努下巴:“那这些又是什么?”
“这能代表什么?”周宛然从包里翻出湿纸巾慢慢擦拭着手指,“我就不能丢了两万,还剩下两万?怎么?难道我在许大少眼里已经穷得连四万块都不配有了?”
其实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眼人心里都早已有数了。
周宛然指认何疏影偷了她的钱,可这钱却又被许沐阳从周宛然藏起来的手包里翻了出来。所以何疏影到底是真偷了钱,还是被人污蔑,几乎是一目了然。
以周宛然的家世,四万块钱确实不算什么,可在这个移动支付的年代,谁会没事揣着几万块现金走动?
许沐阳脸色愈发难看:“强词夺理!”
“许沐阳,你真觉得我会用这么低能、弱智的手段陷害别人?”周宛然直直迎上许沐阳的视线,目光执拗又倔强,眼眸深处还藏着微不可见的绝望与挣扎,以及不甘和不解,“我今年20岁,拿过的荣誉比你们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多,情商智商都在你们这些庸人望而生叹的高度,你凭什么觉得我要陷害一个人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被她直接称为庸人,围观群众的脸色都有些发青,却始终没一个人站出来反驳,可见大家都觉得,这话虽然不中听,却并没有太多弄虚作假的成分。
“周宛然,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嫉妒使人丑陋罢了。”许沐阳随手从旁边围观的人群里指了个女孩子,“去把何疏影叫来,让她亲口跟周宛然对质。”
听他要叫何疏影过来,周宛然的心口重重一跳,那种无法抗拒的失控感再次袭上心头。
她周宛然,生于富贵之家,她的吃穿用度永远是最好的,接受的教育也是顶尖的。所以,她不但文化课傲视群雄,就连琴棋书画也无一不精。
但凡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物事,只要她周宛然愿意学,她就一定会站在金字塔顶端。
按理说,她这样的身份和地位,犯不着对一些平平无奇的人出手。
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面对同校的何疏影,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个女生无论是长相还是其他,没有一样能和她相提并论。
可她就是没来由的嫉妒、憎恶、愤恨着何疏影,这些负面思想强行控制着她的一言一行。直到最后,她彻底失控了。只要逮着机会,她就会不受控的针对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
仿佛是在她的身体多了另一个灵魂,那个灵魂会不顾她的意愿做尽蠢事,恶毒狰狞的让她自己都觉得丑陋至极。
就像是这次污蔑何疏影偷钱,又试图拿这件事逼何疏影退学,整个取钱、藏钱、指控、泼脏水的过程在周宛然看来都拙劣弱智让她头疼。
可她没有办法。
她的身上似乎被人拴上了看不见的绳索,而她只能被这些绳索牵引着去做尽那些她所看不起的事情,仿佛活成了别人手里的牵线木偶,愚蠢又可悲。
不一会儿,何疏影很快就过来了。
她的眼圈还红着,显然之前已经狠狠哭过一场了。
许沐阳轻轻‘啧’了一声:“有什么好哭的?你还能再没出息一点吗?”
话说的挺难听,但他拿着纸巾替周宛然擦拭面颊的手却极尽温柔。
“有我在,你有什么好怕的?”
何疏影脸颊涨红,低垂着头,声若蚊呐:“你、你在不在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沐阳压低了声音:“女人,你口是心非的样子很合我的胃口。”
“……”周宛然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场劣质的古早校园偶像剧,几句台词就雷出了她满身的鸡皮疙瘩。
可她的脸上却无法抑制的露出扭曲狰狞的神色,失了智似的对着何疏影破口大骂:“贱人!你怎么还没滚出学校?你忘了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了吗?”
又来了。
周宛然的内心满是绝望。
她根本就不想说这些垃圾话,可自己的嘴巴不受大脑控制。
“我没有偷你的钱。”何疏影泫然欲泣,脊骨却挺得笔直,就像一株风吹不倒,雨打不弯的小青竹。
这一刻,周宛然甚至清晰的在许沐阳眼里看到了激赏和惊叹。
“周宛然,我不会退学的。”何疏影抬起手抹去滴落的眼泪,“就算你再怎么逼我害我,我都不会妥协!”
围观的学生都在看热闹,有的拍照、有的嘲笑、有的忙着上传照片去社交平台供别人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