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铭低着头如实回答道:“回王爷的话,在里间的妆匣旁发现一个烧毁的药箱,里面的药瓶皆在,反复确认过,是夫人的药箱无误。”
“她、她昨夜,穿得可是这套衣裙?”他的声音已然有些发颤。
白芷跪在地上,心惊胆张地回道:“回、回王爷的话,是、是的,夫人就是穿得这身衣裙。”
不过片刻,大理寺最厉害的乔仵作也来了。
“乔仵作,小心些,不要折损了她的身体。”
乔仵作看见齐王极其阴郁狠执的面色,不敢多问,径直去检查地上的尸首。地上的尸首已经完全烧焦,完全无法辨别其面容。从尸首的面容、胸腔和盆骨处观察,应该是年龄不超过二十岁的妙龄女子。尸首的盆骨密合,未有生育过的痕迹。尸体的四肢蜷缩成团,手指扭曲紧握,口腔和喉管皆呈发黑发糊状,是活着的时候被烟雾熏至昏迷,而后才被烧干的。
可是,这具尸首颇有蹊跷。尸体皮肤和衣裙的黏连不明显,似乎有被二次烧灼的痕迹。
乔仵作苦思一番,尽数如实地禀告给李钰。
李钰听着乔仵作说的话,眼眸越发漆黑阴鸷,厉声喊道:“康泰,给本王把她的嫁妆翻个底朝天,把皇后娘娘赐给她的翡翠玉镯找出来。康铭,你去一趟惠合堂,如若樾衡不在,直接给本王把惠合堂封了。”
十几人将她的二十箱嫁妆箱子翻了个底朝天,名贵首饰、金子和银子全都原封不动地堆在箱子里,可是愣是没找到皇后娘娘亲赐给她的那只翡翠玉镯。
李钰坐在书房里,听着康铭的汇报,面若冰霜、冷冽无情,猛地折断了握在手中的名贵竹刻花卉狼毫笔。
“好,很好!沈、翊、宁!”
樾衡体力极好,轻功高强,背着沈翊宁一路狂奔,翻过一座又一座的高门厚宅,终于到达长安城门边上。他盯着两批守卫深夜时前后交班的松懈时刻,带着她轻轻一跃便出了长安城。两人飞奔到郊外的林间某处,骑上早已备好的马匹,用力挥鞭奔腾而去。
两匹骏马卷起满地的黄泥飞尘,一骑绝尘。
天边微吐鱼白,两人在山林间一处偏僻的荒宅子停留下来。荒宅里早已备好两人所需要的一切,是沈翊宁命樾衡提前准备就绪的。沈翊宁重新收拾好随身携带的小药箱,将重要的药瓶子和工具放进去,再给自己乔装打扮一番,脸上抹上了她独门配方的易容粉。
如今,她就是一个面黄肌瘦、土里土气的乡野小兄弟了。樾衡则贴上了浓密的络腮胡,换上乡野村夫的陈旧衣袍,看上去还当真像深山里以砍柴为生、苦累奔波的中年樵夫。
两人整顿一番后,一刻也不敢耽搁,再次翻身上马匆忙出发。两人要前往的目的地,正是玄清道长所在的福州青云观。
玄清道长神通广大、足智多谋,只要到了玄清道长的地盘,一切都能安心下来。两人一路奔波,有时甚至连夜赶路。在每次过夜逗留的地方,沈翊宁都会洒下掩盖踪迹的药粉,以掩盖二人的气味和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