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谢娴儿回到自己的院子,她的贴身乳母便忍不住念叨着道:“果真不出大小姐所料,我瞧着方才侯爷接了信的神色,笃定是要在您的婚事上做手脚呢。”
“公主不在了,若是他们成心不让大小姐好过,哎!这可如何是好哇。”嬷嬷心里发愁,说话唉声叹气。
田氏一心不想让自己好过,亲爹又是个拎不清的糊涂人,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谢娴儿又哪里能不担心呢。
只是母亲已故,嫡亲的皇外祖父也去了,新君到底隔了一层,哪里能顾念到她。
在这样恶劣的处境下,若是换成一般的小姑娘,早被压垮了,谢娴儿自然也烦闷,但终究是个心志坚定的,她听了嬷嬷的话,苦笑着道:“若是益州那边真的退了婚,我只有另想法子就是了。”
嬷嬷抹了下泪,叹气道:“这婚事都是父母之命,他们成心不让大小姐好过,您又能有什么法子。”说着,嬷嬷又劝道:“不如大小姐与侯爷服个软,您去侯爷跟前好好的求一求,大小姐终究是侯爷的亲生骨肉,若是您肯低头,侯爷终究是不会那么绝情的。”
“嬷嬷莫要打这个念头了。”听了这一番话,谢娴儿冷笑着道:“他若是个念情分的人,我母亲又怎会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思及父亲对母亲的绝情,谢娴儿心里一阵酸楚,她蹙着柳眉,伤感道:“在他心里,只有田氏和她所出的孩子才是亲人,我与昭儿,在他心里,又哪里有半分位置,但凡他顾念一点与母亲的夫妻情分,也断然不会做出毁我前程的事来。”
“他是指望不上的,嬷嬷莫要抱这个心思了。”谢娴儿悲声道。
嬷嬷拭着眼角,念叨着道:“眼下益州来了书信,也不知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真是让人着急。”
“事到如今,只盼着皇舅父和舅母能念着母亲的情分,允我进门罢”说着,谢娴儿走到窗前,凭栏望向外头,喃喃道:“想我谢娴儿一贯高傲,如今却被逼得不得不这般低声下气的去求着人家来娶。”
“大小姐可莫要这样说。”嬷嬷走到谢娴儿跟前,轻拍着她手道:“大小姐这般容貌才干,谁家娶了去,还不是烧了高香了,您呀,就是旺夫旺门的命。”
“我信雍亲王夫妇是个慧眼识珠的。”思及自家小姐的条件,嬷嬷心里又有了底气一般,说话的语气也再不似方才那般悲观。
谢娴儿转眸看向嬷嬷,喃喃道:“无论将来怎样,我都会想法子让自己好生的过下去,眼下,我倒是很不放下昭儿。”
提及这茬,谢娴儿美艳的面上笼上了愁色:“他还这么小,待我嫁人后,指不定要受那田氏的欺负了。”
没有生母庇护的孩子,在高门大户里,自然是少不得要受委屈的,尤其谢侯又是个糊涂人,谢娴儿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出嫁后,幼弟会是怎么个光景。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大小姐早晚要出嫁,也不能护着世子爷一辈子啊。”说着,嬷嬷叹气道:“世子爷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只盼着待大小姐出嫁后,他能得亲族多庇护些罢。”
“那田氏狼子野心,恐怕心里早已盘算着昭儿的世子之位了,亲族又怎能拦得住她。”谢娴儿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