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渊何等聪明,立刻就懂了。梁婧仪知道他不会吃,便假装它是酸的。
梁婧仪凑近问他,露出得逞的笑意:“怎么样,是不是很酸?”
谢泽渊别开脸,平静道:“是,很酸。”
谢泽渊的家在郊外,或者不能称之为家,他住的地方是一家员外倒腾出来的狗舍。
员外的狗丢了,狗舍随之弃用,谢泽渊废物利用住了进去。
走了一个多时辰,走断腿的梁婧仪看着面前围着短栅栏内,简陋茅草搭盖的仅可容纳一条狗居住,平躺进去伸出的腿会露在外面,抬眼就是“屋顶”,翻个身都困难的“房子”,梁婧仪深呼一口气,还算平静分析:“住不了两个人吧。”
天色近晚,狗舍又在郊外,梁婧仪就是有心回城内也回不去了。
谢泽渊附和:“住不了的,你要自力更生。”
用这么平和的语气说这么狗的话!
谢泽渊以为梁婧仪会和一般女子一样,不是哭着闹狗舍破旧,就是忍不了住在这里转头走。
他见过的女子都是这样。
谢泽渊眼瞧梁婧仪走到矮栅栏前,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毫不意外。
世间女子嫌贫爱富,常理罢了。
“谢泽渊,来帮忙啊。”
走出门的梁婧仪突然出声,她手里拖着一块栅栏旁五尺长的垫栅栏缺口的木板。
少女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藕般的小臂,抱着比人高的木板艰难拖动进狗舍。
谢泽渊静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
“这块木板很大,勉强可以当床,我抱不动,快过来,你还想住狗舍啊?”
木板比梁婧仪高出半个头,她费劲地拖着木板运到狗舍里。
狗舍占地面积很大,呈三丈乘三丈的正方面,但是栅栏门口是照着狗的体积算的,所以入口窄小,木板卡在门边进不去。
梁婧仪先进门,背对谢泽渊把木板往里卡,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将木板运过来。
谢泽渊走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掌从梁婧仪腰侧伸出,抓住木板,没看出怎么用力,木板瞬间被抽进来,同时栅栏门抵不过这一大力举动,本就不牢靠的栅栏分崩离析,碎屑炸裂。
梁婧仪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抬木板上,谢泽渊一抽,她完全反应不过来,保持大力姿势倒退几步,脚后跟踩上他的脚尖。
谢泽渊一手推着她的背稳定身形,一手抬着梁婧仪两只手都提不动的木板。少女抬头望去,只看得到谢泽渊凌厉的下巴,和他垂下的不为所动的漆黑眸子。
谢泽渊无半分意动,松手放开她,提起木板放在空白地带。
梁婧仪看看完好无损的木板,再看看四分五裂的栅栏门。
同样的材质,木板没事,栅栏尽毁。
如果不是万分幸运,梁婧仪猜不到有什么比谢泽渊会武功更有说服力的举措。
可是这样说不通,谢泽渊会武功的话,为何要住在狗舍,任由所有人欺负到他头上来,而他本人无论被打成什么样,通通无动于衷,打骂结束后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泽渊心气高,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自己生活的地方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