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金银推着四轮车走在茶室里,傅时瑾耳边就传来了好几个正在讨论思源堂那场火灾的声音。
“……你听说没?从前天到今天,上京城已是有好几家家里丢了人的人家去认领那具尸体了,但至今不知道那具尸体是哪家的!”
“能认出来才有鬼吧!我听说那具尸体被塞在了柴房最里面的柴堆里,是六具尸体中烧得最惨烈的,黑漆漆一块,直接认不出是男是女了,就是亲娘来了也认不出啊!”
“就是说啊!听说,昨天晚上连平津侯夫人也去上京府衙了!平津侯府的三郎君从十四号那天就不见人了,他平日里最是风流快活,除了流连秦楼楚馆,就喜欢跟一些好友在思源堂品茶聊天。
他失踪那天,据说有说过要去思源堂,平津侯夫人这才会去上京府衙看那具无名之尸。”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什么啊!你不是说那具尸体亲娘来了也认不出嘛!更何况平津侯夫人压根就没进府衙的停尸房,我有个兄弟在上京府衙当差,他说平津侯夫人在临进门那一刻就反悔了,嘴里念叨着那不可能是他家三郎,他家三郎才不会死,就转身回府了。
可是你还别说,思源堂那地方,会去的都非富即贵,便是那具尸体不是平津侯府的三郎君,也定是哪个府的大人物……”
傅时瑾不自觉地认真听起了那些人的讲述。
如果那第六具尸体被烧毁得很厉害,光从外表,确实什么都看不出来。
被烧死的尸体由于肌肉的热燃,会造成硬直,让整具尸体蜷缩起来,形成斗拳状,类似于拳击时的姿态。
这样的话,连尸体的高度都无法测量。
但也不是说,就没有办法确认尸体的一些基本信息了……
那天和傅时瑾一起目睹了那场火灾的金银忍不住小声道:“思源堂那地方最近怪邪门的,那天,娘子被韩大郎带走后,奴婢听围观的人说,思源堂早在发生这场火灾的前一天,就着过一次火了。
不过,那回还算幸运,据说着火的是院子靠近后门处的一棵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烧了起来,被店里的一个伙计及时发现,立刻便纠结人手把它扑灭了,才没有酿成大祸。
店里的伙计似乎觉得,那次着火是因为店里某个宾客带来的孩子调皮,玩火导致的,据说先前也有过孩子玩火导致某处烧起来的事情……”
傅时瑾微愣。
在发生后厨着火那件事的前一天,思源堂竟然也发生过一次火灾?
这是巧合,还是,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
就在这时,在前面带路的小厮转过身来道:“娘子,您的雅间到了。”
因为傅时瑾腿脚不便,她们没要最开始和黄娘子看诊时的二楼雅间,而是在一楼新开了一个雅间。
傅时瑾暂时收起了脑子里的杂绪,嘱咐宝珠去茶室外头等黄娘子后,便让金银把她推进了雅间里。
当初她给黄娘子看诊后,王五郎专程让自己的一个小厮每天到这个茶室的固定位置喝茶,帮傅时瑾和黄娘子之间传信。
昨天,傅时瑾便让金银专程跑了一趟,把今天会在什么时候和在哪个房间见面,与黄娘子说了。
她们定下的见面时间是未时末(下午三点),傅时瑾她们还来早了,于是傅时瑾也不急,要了壶茶并一碟小点心,便百无聊赖地等了起来。
很快,时间就到了未时末,金银替傅时瑾满上了一杯茶,看了看没有一点响动的雅间门口,道:“黄娘子好像还没有来,黄娘子瞧着,不像是会迟到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