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手政秀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长跪在地,有心弥补:“请主母恕罪!吉法师想必是悲伤过度,这才乱了分寸,切莫与他一般见识。”
这样的解释倒也行得通,如果织田信长顺势认个错,这事其实也就过去了,土田御前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偏偏织田信长今日却好似得了失心疯,不仅没有道歉,反而充耳不闻,径自走到织田信秀灵位前,抓起一把香灰,投在织田信秀的灵牌上,接着就转身离去,看也不看在场众人。
如此行径,众人尽皆骇然,但更多的却是愤怒,他织田信长眼中还有没有已故馆主!
纷纷开始声讨织田信长。
这般意外,当真是将织田信广看傻了眼,织田信长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织田信行却无比振奋,织田信长只怕不是在帮自己吧。
本来都以为此生将与家主之位无缘,可如今的局面,莫不是上天怜悯?
使了个眼色,便见柴田胜家站了起来。
“诸君,织田信长不敬父母,不敬天地,不配为织田家未来的家主,若由此人继承家业,只怕织田家将永无宁日。主公对我有提携之恩,不忍主公基业就此葬送,我提议,请主母废黜织田信长之位。如果馆主将来有所怪罪,我死后定将当面向馆主谢罪!”
此言一出,可谓是石破天惊。
织田信行一系,立马有一大群人跟上。
就连一部分织田信秀的死忠,也加入进来,大有不废黜织田信长便不罢休的架势。
织田信行只觉无比兴奋,这家主之位,只怕要落到自己手里了。
可织田信行却不想显得吃相太过难看,反到假惺惺地跪了下来:“兄长无状,属实不该,但其继任家主,是先父做出的决定,诸君不可如此。”
可说话间,却直勾勾地看着土田御前,分明是在催促母亲,赶紧把事情定下来。
见势不妙,平手政秀自然出言苦劝,可却被林秀贞等人纷纷呵斥,有些人甚至直接说他教育无方,才教出了这么个不知人伦,不明事理的公子哥。
让平手政秀丢尽了脸。
平手长政作为他的儿子,一时间也是脸面无光,对织田信长这个罪魁祸首生出了无限怨恨。
织田信广则在琢磨着,这件事情中,他该如何自处。
按理来讲,织田信长被废,对他来说自然是有利的。
他若要是争夺家主之位,第一个绕不开的便是大义名分。
织田信长的位子,是织田信秀定下的,天然具有大义名分。
他与织田信行在这个点上,都无法与织田信长相比。
如果能借今日之事,破了这个难题,那无疑是大有收获。
可他还是有些犹豫。
并不是说什么被道德束缚了的屁话,而是现在的情况下,若是让织田信行上位,其地位只怕会比织田信长更加稳固。
织田信行本来便有一大堆追随者,今日过后,只怕会更多。
一旦他名正言顺的登上家主之位,短时间之内织田信广估计很难再有作为,倒不如让织田信长继续留在这个位子上。
一个被质疑、不得人心的织田信长,显然强过一个羽翼众多的织田信行。
打定了主意,便见织田信广出列,怒目而视:“我反对!信长乃是先君定下的继承人,你们在此妄议废立,眼里可还有先君?”
看起来倒像是织田信秀的忠犬,旗帜鲜明地站在了织田信长这边。
织田信长一系原本被织田信长自己搞懵逼了,全都手足无措,见织田信广出头,一时间只觉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支持织田信广。
理解错了意思,平手政秀大为感慨,织田信广果真重情重义,吉法师倒是没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