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又安实是个不通文墨的,他拿着那纸,上看下看,眼睛却是不自主的往张婆子那边瞥。
那张婆子虽说也是府里的家生子,可毕竟在贾母院里,每日耳读目染,自然也认得几个字,如此,她一看贾琏写的东西,脸便是一白,而后道:“二爷这是要我们的命!”
潘又安听着这话,忙问道:“好姐姐,二爷写的什么?”
张婆子牙关子打着抖,说道:“二爷写的,是你和刘姨娘有染,还把我也攀扯进去了,还说……说琮三爷……”
张婆子虽已是骇的说不出话来,可断断续续间,那边潘又安也是明白贾琏写了什么。
如此,他手也是一下哆嗦起来,似那张纸有千斤重。
未几,潘又安哭着磕头,道:“二爷,好二爷,这没做过的事,我如何认啊?”
贾琏看着面前二人模样,心里刚生出的一丝怜悯被他一下掐灭,而后,刚还鞘的宝剑又是半出状态,冷着声道:“要么现在死,要么不知哪日死。”
他这话一出,屋里二人便是一抖。
约摸三五个呼吸后,贾琏看着二人一动不动,笑了笑,看向潘又安道:“你喜欢她?”
潘又安顿了顿,而后茫然的点了点头。
贾琏就好似那野地的狐狸,嘴角扬起一丝笑,露出一摸洁白的牙齿,接着道:“可你配不上她,她就是再怎么低贱,也是老祖宗院里的人,凭你,这辈子都是别想。”
“不过,这事对你来说,难如登天,对我,一句话罢了。”
“实话与你说,我何苦为难你一个下人,我想弄你,一句话一个眼神,这府里你便混不下去了。”
“你又有什么能与我的?你什么都没有,我也不图你什么。”
“让你画押,不过是见你有那么点本事,好用,是故,加一道保险。”
贾琏一字一句,就像是千年的老狐狸勾引人心,不过三五句话语,那边潘又安便是动摇了。
未几,他抬头看向贾琏,道:“二爷我认,可她能否不签?”
贾琏听得这话,嘿嘿一笑,而后俯下身子,把嘴凑到潘又安耳旁,悄声道:“她不画押,你信不信出了这院门,第一个要你命的就是她?我这是在帮你。”
潘又安本就是肝胆俱裂,现听着贾琏的话更是神魂颠倒,他猛的一阵喘气,直喘了三五个呼吸,这才又稳定住心神。
未几,他看向手中的纸,点了点头道:“二爷,这事我认。”
贾琏听得这话,顿时露出个得意的笑来,他笑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块印泥,递给潘又安道:“两张都要按。”
不大功夫,潘又安和张婆子各自画了押。
待到那两张纸又回到贾琏手里,他看着纸上四个红指印,笑着,在把纸收了起来后,看向潘又安道:“现无事了,我也不打搅你们,记住,酉时末,在后院角门侯着,我有事吩咐。”
说罢,贾琏便转身离了这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