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怎么扣了三天的工资？”

办公室里，李行询问。

他是一个快递中转公司工人，每天凌晨一点起床上班，勤勤恳恳风雨无阻，结果这个月下来，无缘无故就被扣了三天的工资。

不，也不是无缘无故，至少经理能说得出“理由”。

“三号那天，你从楼上扔物件下去，摔坏了一个大件。”经理说。

李行闻言一愣。

货车直接卸货在二楼，工人分拣之后扔下去，这可是公司自己要求的，为了节省时间，否则用拖车拖一层楼再送下去，根本完不成工作量。

“你们让扔的，这也能扣钱？”

经理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继续说：“十一号那天，你磨洋工，用拖车拉着物件绕一大圈下楼，没有按正常工作流程直接扔下楼，被领导看到了。”

李行：“……”

那天，他是看到有一箱子快递是瓷器，不能扔。

结果，扔了的，坏了得扣工资，不扔也得扣工资？

那到底扔还是不扔呢？

“行吧！”他强忍着怒火问：“那第三天呢？”

“二十七号晚上八点，领导打电话抽查‘快递条例’，你不接电话，扣一天工资。”经理说。

至此，李行再也受不了了。

抓起办公桌上的一本书，就砸在了经理脸上。

“我抽查你大爷！”

凌晨一点钟还要起床上班，晚上八点抽查，这特么谁能接电话？

“你，你殴打领导，再扣一天工资！”经理怒道。

“爱咋滴咋滴！”李行直接冲上去，噼里啪啦一顿胖揍——都已经扣了工资，那就使劲儿打一顿，让他随便扣吧！

反正随便找个理由，都能扣。

一顿胖揍之后，李行明显感觉痛快多了。

在厂子里漫无目标的走着，突然感到有些怀疑人生：自己这样劳劳碌碌，到底为了什么？

就为了攒个首付，背上几十年房贷，然后娶个女人生孩子，再给儿子攒钱娶媳妇儿，给儿子攒钱付首付，让他也背上个几十年房贷？

然后祖祖辈辈，无穷无尽的劳碌，为那些资本家创造效益，让他们吃香喝辣？

“小心，有大车。”

恍惚中，突然听到有人喊。

紧接着，一道巨力来袭，他被撞飞出去，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弥留之际，李行就一个想法：在公司里开快车的那人，会不会也因为开得快被扣钱，然后开慢点又因为慢被扣钱？

……

再次睁开眼时，李行已经身在一辆牛车上。

车身很大，上面还捆着两头活猪，他则被安放在另一边，由一个满脸大胡子的黝黑大汉揪着衣领，咋呼道：“喂喂，赶紧醒来，再睡就死过去了！”

说罢，还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李行的脸。

“这是？”

“俺是前面张家庄的屠户，单名一个‘飞’字，表字‘翼德’。”黑脸大胡子说：“我看你这一身破破烂烂的，又满是脏污，应该是逃难过来的吧？之前见你昏倒在路边，俺老张就把你拎上了牛车——饿不饿？这里有煮熟的猪下水，先吃点？”

说罢，单手一提，竟然将躺在牛车上的李行给提得坐了起来。

“这臂力……”李行傻眼。

接着反应过来后，又瞪眼：“姓张，名飞，字翼德？”

“怎么，你听说过俺老张的名号？”

李行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