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妙龄十四五,面容清丽纯澈,鲜眉亮眼,明姿佚貌,穿了一身翠色水雾银丝滚边裙,腰中系着一尺宽五彩丝鸾带,外边披着一件素缎银白披风,上头绣了朵朵牡丹花,一头乌发堆云盛雪,鬓上两朵清丽丽含苞玉兰簪。
早已不是此前受到惊吓形容凌乱的模样了。
他笑起来,直好似一泓净水漾出细微的波纹,轻轻浅浅淡淡,又如白雪初融,冷清疏远里自有一份恬然,“郡主倒有趣,是我失礼了。”
“是我扰了公子雅兴,合该赔礼道歉才对。”
“听说郡主要赠送谢礼?”
“公子如此品行高洁之人,自然不会受之,是小女莽撞了。”
“那郡主打算如何报答?”
“公子真会说笑,小女此次去长丰乃是为太后贺寿,所携银两俱被恶徒劫走,唯有贡品尚存,您看……”
“那真是可惜了。”萧程不知为何笑的越发开怀,“既如此,便算了,只当我白忙一场。”
“不过,我倒是另有报答。”方璇眨眨眼,往他身前凑了凑。
鼻尖有暖香暗幽。
“洗耳恭听。”萧程倒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来,侧了身,温温望着她。
方璇却竖起右手食指,左右摆了几下,“在此之前,难道公子就不好奇吗?”
“自然好奇。”
可瞧他面上却分明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模样,方璇不满,“我可没看出来。”
“哦?那就请郡主解惑,为何会知道我一定会派人前往?又怎知那驿站里的人是我的眼线呢?莫非郡主有未卜先知之能?那么郡主自然对我的身份一清二楚了?”
萧程无奈地摇摇头,他不想问,她却偏要自己说破,好像是个急着要大人夸赞的孩子,清澈的眸子里毫无算计,不由觉得自己多心了。
他看着几乎凑到自己鼻尖的女子,略往后仰了仰身子,“这回够好奇了吗?”
“对呀!”方璇这才坐的直了,笑嘻嘻地道,“我前年曾随母亲路过雨雁山,觉得马车里闷然无趣,便闹着要骑马,恰好与先前被晏大哥射杀的那个土匪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在官道酒肆中隐约瞧着像他,便多留了个心眼。”
“至于派人去驿站报信,难道公子忘了?”
萧程闻言,倒真不解了。
“灵安寺。”
方璇做了个拜佛祈福的动作,得意地扬了扬唇角,萧程方才恍然大悟。
前几日他与晏怀约在灵安寺后山一处断崖后密谈,不料突然传来争执呼救声,待他赶去,便只看到一个女子昏迷在崖下,因怕被人识破,他们不曾逗留,即刻便离开了,然后才遣人去了寺庙中报信。
“你没昏过去?”他有些惊讶。
“昏了。”方璇摊手,学做他无奈地模样,看到萧程目光一变,“昏睡了整整两日呢!不过,我是因为要躲避和我起争执的那人,方才慌不择路,掉下去前曾听到有人说什么‘若有要事,可往中南驿中送信’,当时没当一回事,看到那个土匪我不知为何顿时心中有些不安,也许是佛祖显灵了吧。”
她拿出王妃特意为她从灵安寺高僧处求来的平安符。
“不过。”她好端端又凑了过来,吐气如兰,目光灼灼地望着萧程,眸中水光潋滟,望着他笑靥如花,“你到底是谁啊?本郡主自小在安南长大,王府又位高权重,如果哪家有这般芝兰玉树的公子,我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