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好奇的北方使者并没有给安玖日常的生活带来多少波澜,至少在安玖休息的这几天没有。
按照五方时苦的说法,就算见过了北方使者,最多也只能够了解到一些最近的情况,而相比之下,就算羽辉老头已经发现了什么线索,也会先把北巡结束之后才会出发——理论上这种谋而后动的行为才能够将北方寮所有有关贺茂雉清的线索挖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羽辉老头再怎么快,至少也得在春天之后才会出发。虽然贺茂雉清的消失让人相当担忧,但是这个妖怪横行的世界,阴阳师们的陨落才是主流。
因此,羽辉老头恐怕早就做好了贺茂雉清身殒的准备。
但是如果羽辉老头没有亲眼确定自己儿子的死亡,恐怕也不会接受现实。对于一名占卜师而言,不确定的事态就会导致无法预知的结果。看起来羽辉老头是一个非常开明能够看开一切的和善老人家,不过骨子里却是固执到了极点。
萝莉师父说安玖能够成为阴阳师,他信了。
萝莉师父通过安玖透露了希望达成人与妖怪的某种共存关系的意愿,他应承了。
但是,如果贺茂雉清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如果他依然活在这世界的某地;
如果他依然期望着自己的父亲前去搭救他,或者仅仅是看他一眼;
那么贺茂羽辉都不会放弃寻找的脚步。
这是一个一生都在确定自己所认知的世界的人。
他的古板与正直,以及总是希望能够确定一切规律的深刻理性,都让萝莉师父印象深刻。但是对于一个极具浪漫色彩的没有所谓的善恶观念的占卜师而言,他不能够算是一个好学生,所有的东西都确定之后,结果也显而易见,那样的话无论是什么有趣的事物都会变得无趣起来。就好像你在付出某种必然不会得到收获的努力,某些必然不会有任何影响的行为——哪怕是从沙滩上捡起一条鱼丢回海洋,也远比这一切都有趣。
因为担心一个“金之祸”,贺茂雉清屋中所有与金属有关的事物全部被处理。连常用的货币都要用袋子隔绝,这样他才能确定“金之祸不会在家发生”;他也固执的认为即便是没有才能的阴阳师,也需要承担起应有的责任,于是贺茂雉清去了北方;在他的眼中不存在界限模糊的生死,所以他要亲眼确认自己孩子的死活,于是他也来到了北方。
到了老的时候才多了幽默感,有了人的嬉笑怒骂,但是深入骨髓的“确认一切”的理性仍然在深刻地影响着他的行为。
安玖听着萝莉师父给他分析羽辉老头的性子,想到的却是那天借着名义邀请他去钓鱼。
恐怕那一日吊起金鱼姬也不是意外……而是他早就确认好的结果。贺茂雉清去了北方,贺茂正清也需要靠自己一人之力来处理阴阳师应当承担的事务,这样才能够成长为真正的阴阳师。
看着身边一无所知的金鱼姬,安玖叹了口气,伸出手。
撸了两下鱼头,手感很好。
“啪!”金鱼姬打掉了安玖的手,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
她正在了解“敌人”的情报,臭玖琉璃又在作妖。
萝莉师父说完话,就端起茶杯喝起了茶水,刚才说那么多也有些口渴,加上自家徒弟需要消化一些内容。
看到安玖摸了摸金鱼姬的头,她也饶有兴趣地撸起鱼来。
然后安玖就承受着金鱼姬想要杀人的视线看金鱼姬屈辱地被萝莉大佬撸来撸去。
五方时苦带着男子来到庭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和和乐乐”的情景。
“这里就是大佬住的庭院吗?”男子探头探脑地扫了庭院一眼,“不客气的说,有点安贫乐道的趣味呢……”
安玖满脑子黑线,不过看五方时苦带来的男子,安玖摸了摸通畅的鼻子,已经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
北方寮的使者。
一个看起来颇为轻浮的男子,但是既然能够作为使者那么想必……
“怎么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和一个看起来就喜欢布娃娃和棉花糖的孩子看家,你家大人在吗?”
安玖看着轻浮男子嘟囔了一声就对着萝莉师父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