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已经过了千年了呀……

“阿湦……”

她嗫嚅着，“你为什么要我活下来……”

眼皮却越来越重，她的手像四周抓去，却什么也抓不到，她慢慢沉没，就像千年前一样……无力又绝望。

她想念他的眉眼，他的手，她想念他，想得要窒息。

身边忽然传来水声，一个男子骤然出现在水池里，白衣湿了大半，他走过来，白皙有力的臂膀伸入水中，托起她的身体。

她未着寸缕，男子的手却没有任何顾虑，他抚过她的皮肤，将她抱起，拥入怀里。

阿邯突然惊醒，“你是谁！”

男子未言，阿邯抬头看到他高挺的鼻与薄薄的唇，她一下子清醒，“你究竟是谁？”

男子却笑了，“你猜不出我是谁？”

“琥珀！”阿邯挣扎着起身，背对他站着，将身体没入水中，嗔怪道，“琥珀！我在沐浴，你变成男人来抱我，你觉得合适吗？”

耳边传来爽朗的男性声音，“合适。”

阿邯将水花拍得很响，用来给自己助声势，大声道，“不合适！特别不合适。”

男子顿了顿却道，“上回是你说我是男人的，而且……我喜欢你的身体，我很想抱你……”

听得阿邯一阵恶寒，她回头睨了他一眼，想赶紧逃离这种诡异的气氛。

正往池边走，胳膊却被人猛然拽住，男子一用力便把阿邯带到了怀里。他伸手捧住她的脸颊，眼睛专注又深邃，睫毛一颤一颤，“为什么？我会想抱住你……”

阿邯道，“第一，你无论变成男人还是女人都很风骚，这是你的本性问题。”

“还有第二？”

阿邯笑，“第二，你变成了男人，我是女人，男人跟女人……本来就会互相吸引。”

男子道，“第三呢？”他一边问，一边抬起阿邯的手，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没有第三！”阿邯一把将手抽回来，大踏步地往池边走，“琥珀，以后你还是变成女人吧！”

“不，变成女人只能变成你的样子，变成男人，我就有了自己的模样。”

阿邯快速穿上衣裳，这才好好打量他，池中的男子墨发白衣，琥珀色的眼，挺直的鼻梁，薄唇颜色极淡，抿成一条线，身材挺拔硬朗，气质竟与阿湦无二，她想了想，毕竟琥珀珠本来就是阿湦的，像他也不奇怪。

阿邯向外走去，“随你吧！”

“这一地的鲜血怎么办？你为了太子也太拼了，竟毫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是否能承受住太虚之境的反噬……”

那身影停在那里，长发上的水珠沿着衣摆滑落，她道，“琥珀，我不能停手，我不能……”叹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睛，念了一个诀，满地的血色脚印发出莹莹光亮，地面光华流转，青石板上，屏风上，白衣上，荒径中霎时开遍一朵朵赤色莲花，它们生在枯叶上，泥土里，又随风而去，化作雾散去……

阿邯再回身，已经不见琥珀的身影，他重新变成一颗珠子，静静地躺在水中盛开的莲花里。

阿邯轻轻将他放在手心，“时间又到了，道行不够，琥珀，看来你还要继续修行。”

边说边向外走，赤脚踏在地毯上，是软绵绵的触感。

阳光刚好，整个十里烟霞静谧祥和，由于遇水，干涸的皮肤得以吸收水分，阿邯脸色嫩白了许多，乌眸红唇，明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