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便是太虚之境里的四月初八,既是完全复制于现实世界,太虚之境的一切事件都会按照现实世界一般进展,日出日落,人情人事等都会和现实世界一样。正因它如此的真实,演员的情绪也会受到影响,不由自主地将它当作现实。
所以解珩、白豆儿以及太子爷他们这些演员们的已经呈现出初步的抑郁,太子爷明确表达了不想再演,不过不演也没办法,不演完回不了家,果然,在这个幻境里,阿邯才是老大。
解珩和白豆儿趋向于逃避现实,毕竟在现实中他们是即将被拆散的苦命鸳鸯,他们也好奇自己的“故事”究竟会有怎样的结局,索性就按照这个剧本,在幻境里继续演下去。
太虚幻境的四月初八。
有意思的是,这日晌午,白家果真没有收到封妃的圣旨。
饶是如此,解家三爷躺在后院里的吊床上,依然是心思百转,皆是愁肠。
要知道,剧本的内容不会一下子就展示到故事结局,只会预告下一幕戏。
对于他和白豆儿来说,第一幕戏是他们去皇宫请求太子成全,第二幕戏则是两人深夜诀别。
解珩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何要深夜诀别?所以就算封妃的圣旨没有送到白府,这依然让人惴惴不安。
槐花影里,阿九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还是那般不稳当。
“爷,圣旨到了。”
解珩忙起身,“还是到了吗?”
“是到咱们府啦!”
“咱们府?”
前院的崔公公扬着尖尖的嗓子宣读,“圣旨到!”
“……定远大元帅解嗣宗于黔州遭遇敌人奇袭,已困于黔山三日,望卿即刻赶往黔州,火速增援,不得有误……”
这一字一字却是让解珩心头逐渐冰凉,他俯身,“臣接旨。”
解嗣宗便是解珩的祖父,解珩的父亲十年前就战死于北漠雀凌关,他的二姐远嫁滇南,大哥则在北漠奋勇杀敌。
解家将才辈出,世代以保家卫国为己任,解家众位表兄弟,不论长幼,如今都是在前线冲锋陷阵。
从前解珩有旧伤,特许留京修养。解珩觉得命运似乎格外的会捉弄人,从前他铮铮铁骨,志在疆场,奈何皇帝顾及他身体,一直不许他去;现在他有了豆儿,终于有了在京城安稳度日的心思,却又要非离京不可了。
黔州如今形势严峻,不可不立即抉择。
这一夜,解珩脸上漫上了青色的胡茬。
第二幕戏,是送别,解珩和白豆儿深夜送别,太子爷表示他很喜欢这一幕戏。
第二幕戏开始的时候,太子爷找了个由头,从皇宫里溜了出来,特地来围观。太子爷坐在不远处的另一凉亭里,为了防止他出来捣乱,阿邯特地在凉亭处设了一个结界,将太子爷关到了里面。
不过太子爷坐在里面也相当舒坦,一侧有内监提灯照明,一侧有宫女随时抱着厚毯等着伺候,面前还摆好了瓜果,不得不说,这个热闹看得实在是很悠闲。
皎月挂在树梢上,北山之夜,夜凉如水。
兵卒在北山刚刚整军完毕,蓄势待发。
解珩一身甲胄,站在离亭之中,远远看来,像一个模糊的阴影。
等了好久,白豆儿却迟迟不来。
阿邯和解珩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唯恐生变,她将马儿转了个向,“要不我先去丞相府看看,别遇到什么麻烦才好。”
话音刚落,就见一匹马儿驮着一个白衣姑娘急驰而来。
正是白豆儿。
她捧着剧本,下马时脚步似有些不稳,解珩匆匆迎上去扶她,却一下子愣住了。
阿邯注意到两人的异常,也匆匆赶过去,“怎么了?”
走近一看,她也愣住了,白豆儿竟浑身都是伤。
解珩皱眉,“豆儿,你……”
“父亲知道你今日要出征,不许我前来送你,就派人将我锁在房间里面,于是我……”白豆儿怯怯地望着解珩,声音越来越小,“于是我翻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