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虽说当初靳准答应过将靳月光许配给他,最终食言,令刘粲恼怒不已。但靳准转而将靳月光的妹妹许配给他做太子妃,刘粲见靳月华亦有国色,于是气消了不少,又听说是刘聪强令靳月光入宫的,所以不再迁怒于靳准,反而一腔怒气全在自己父亲身上,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罢了。
“只是”靳准欲言又止。
刘粲松开靳准,表情凝固了:“怎么了?丈人休要瞒我。月华她难不成有恙?”
“唉!”靳准叹了口气,故作为难道:“当初天子因为弘农已失而发怒,月光她苦劝天子,天子这才息怒,却召月华入宫,说要找罪臣的妻子对质,看看太子河内王有无反状。”
说着说着,靳准竟然落下泪来:
“据月光说,天子已然息怒,然而月华还被天子滞留宫中。天子还说,要立月华为贵妃。月华不比她姐姐,素来贞烈,我真担心她经受不住,做出失去理智的行为,也不知怎么样了!”
刘粲惊讶失声,连马鞭都握不住,掉在了地上。他半抱着脑袋,靠着墙缓缓蹲下来。靳准说得委婉,全是为尊者讳,真相肯定是自己父亲趁自己领兵在外的时候,强逼妻子入宫,来报复自己!
半晌之后,他才轻轻地嘟哝着:
“完了这下全完了!”
靳准也在他身边蹲下,狡黠地打量了一眼,就装作一脸沉重地说:
“家门不幸,臣本来不想告诉殿下。然而殿下于我家有大恩德,怎敢不如实相报。”
刘粲抱住靳准,大哭起来:“不是丈人之过。是我父亲实在是禽兽不如,只是他身为天子,我又能怎么办呢?”
靳准见时候已到,两手抓住刘粲的肩膀,大喝一声:
“殿下!作为肩负天下的男人,怎么可以如此软弱!臣有禁军在手,臣兄弟是光禄勋掌管内廷,皆听从殿下调遣,殿下好自为之!”
刘粲听出了靳准的意思,失神起身,向后踉踉跄跄地退了两步,捂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宦官的高叫:
“殿下!陛下听说你在靳将军府上,特来唤你去宫中述职。”
刘粲恨恨地回头看了一眼靳准,就转身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刘粲走远,靳准才露出了凶狠的神情。这时院中边厢突然转出一人,他拊掌大笑,原来是靳明:“哥哥好计谋。以兄所见,此次太子胜算几何?”
靳准伸出三个指头:“三成!吾观太子懦弱,恐不能胜任。”
“三成?那若是太子失败,当如何是好?”靳明有些惊慌,他没想到哥哥居然将胜算估计得如此之低。
“哼!我还不希望太子能成事呢!”靳准笑道:“我不过借天子之手杀掉太子罢了。太子一死,天子的性命不都在我们靳家一念之间吗?你在宫中掌管天子饮食已久,一定知道天子久病的真正缘故吧。”
靳明脸色一红,只是急急地说:“兄长,弟只是担心刘曜。”
“中山王早就和我有了约定”,靳准挥手,云淡风轻地说:“不然,当初他为何要冒着和刘聪撕破脸的风险,为我除去王沈王公公呢?”
“那王贞儿?兄长为何让一个政敌的女儿入宫呢?”
这是靳明第一次知道兄长原来和刘曜有密约,不禁也满头雾水。原来靳准密谋,从来不会轻易向亲人透露消息,只是看刘粲已经出发,大事多半可定,所以才放心告知弟弟。
“谁会考证一个死掉宦官有没有养女呢?”他呵呵一笑:“贞儿?那不过是个我常去的青楼的雏儿,我见她生得机灵俊俏,必能做个好的耳目,所以包装一下送给了天子。
“毕竟,天子也不在乎,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