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裕,你怎么看?”
上好的熏烟寥寥升起,在室内逐渐晕成一道好看的光圈,吕布与孟光相对而坐,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叠做工讲究的奏纸。莫看这只是区区几页薄纸,却让吕布无比头痛。
孟光伸出手轻轻拿起此物,眼神聚焦其上,一双手不断婆娑抚摸,良久才开口道,“将军,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吕布直直盯着孟光,往日里吕布若这般模样,要么是生气,要么就是要杀人了,不过此时此刻却显露出一种明知结果但还不死心的犟性子来。
“非去不可!”孟光直视吕布,眼神丝毫不加以躲闪,将手中之物原原本本地放回原位,“天下之大共计十三州,可州牧不过区区四五人。将军军功盖世是一方面,可若非灵帝恩宠,以将军的年龄想要坐到这个位置上来,却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仔细推敲起来,将军身为一州之主已有些时日了,却还没有面见过灵帝,这原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孟光将桌案敲得邦邦直响,“所以,这次是非去不可!”
吕布听罢,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并州诸事刚刚步入正轨,我这个一州之主又岂能在如此关键时刻抽身离去呢。”说完猛地一拍桌案,“孝裕,这个理由如何?”
“不怎么样。”孟光不苟言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吕布的美梦,“这天下又有什么事比得过皇帝的事,将军莫非是没看见这诏书的内容?”
“灵帝欲在十月底拟办一场阅兵大典以振我大汉军威,如此盛典请了将军那是莫大皇恩,若是一味推脱,恐怕会引来莫须有的怀疑。”
孟光这话说得倒是很直白了,大汉这些年来是每况愈下,今年各地的天灾人祸仍然连绵不绝,不时还是能听见某处又有黄巾余孽起兵造反的消息。不过即使如此,大汉的主人仍然健在,你各地的大臣哪怕再有势力也还是要尊重他的旨意,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吕布现如今将并州经营得愈来愈好,农业方面连年丰收,存粮甚至比隔壁的冀州都多,手下又有精兵强将,虓虎陷阵之威名广传四方;加上舒云阁,天工阁以及医舍的迅速发展,最近的高速公路又进展极快,各项改革使得并州人心凝聚,百姓安康。如果将大汉现比作是一抹堪堪落山的夕阳,不时闪两下证明其昔日辉煌的话,那吕布的并州就是这夕阳之下又一轮充满蓬勃朝气的圆日。
不过这样的景象一个处理不好,吕布就有大麻烦了。
所以尽量低调,暂时不去招惹其他人是吕布目前最大的愿景,不过这卷突然到来的诏书却是让这个美梦瞬间破灭了。世人都不是瞎子,每个人都知道现在的吕布可了不得,阅兵大典这样的仪式怎么能少了他吕奉先?
“哎,”吕布伸出手将诏书收入怀中,算是默认了这个消息,“既然躲不过了,那就直面面对吧,孝裕可有兴趣陪吾走一遭?”
孟光轻笑几声,“想当年在下初入将军麾下之时还只是一不及弱冠的半大孩子,那时候的将军也还没什么威名,这些年来时过境迁,将军也成长为一方人物了,此次入洛都面圣,孝裕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吕布哈哈大笑,合着孟光这么些年来还是纠结着本家对他的看法,这次返都对他来说也是一个炫耀这些年来劳动成果的机会,也不知当年对孟光不屑一顾的孟家族人现如今是否仍然坚持着让他们骄傲的门第之见。
“此次进洛阳的首要任务是参加灵帝的阅兵大典,不过来诏上说灵帝久闻某之虓虎陷阵的威名,趁此机会想要见识一番,不过并州至洛阳山长路远,人数太多反而不便,陷阵就留在并州罢,高顺留下吾也放心,就让成廉领着虓虎骑随我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