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宗端起桌上的清茶灌了一口,没好气的道:“那小子犟得和头驴一样,非要娶那赵氏为妻,劝都劝不住。”
刘皇后闻言,笑了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既然喜欢,那便随他去吧。”
“皇后你怎么也偏着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赵氏的出身,那小子若是娶了她,百害而无一利。”宋真宗急道。
“那又如何,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只要他喜欢,大不了便给她一个平妻的名分,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让你们二人心生嫌隙。”刘皇后不以为意的道。
“只怕那小子不肯答应,”宋真宗无奈道:“刚才朕也提议重新给他赐婚,可那小子话里话外对那些王公贵族家的千金闺秀不屑一顾,是铁了心要娶那赵氏做正妻。”
“这……”
刘皇后闻言也是头大,沉默片刻,这才道:“索性他现在还没迎娶那赵氏,不若臣妾改天亲自去劝劝他。”
“行,到时候皇后你去试试,看能不能让那小子回心转意。”宋真宗点了点头,又向崔内侍问道:“吩咐刘福办的事怎么样?”
“回官家,”崔内侍急忙答道:“今早奴才去请赵县男入宫的时候问了,昨夜赵县男回府后没有让圣人指派的四剑侍伺候沐浴和侍寝,故暂无所获。”
“四剑侍生得如此国色天香,那小子就丝毫不为所动?”宋真宗诧异的道。
崔内侍道:“奴才曾派人向赵县男在汴京的一位朋友打探过,赵县男为人极为自律,在京候考的这一年里从未出入过烟花柳巷,应不是那种迷恋美色之人。”
宋真宗皱了皱眉:“不会是什么狐朋狗友吧?”
“这倒不是,赵县男的这位朋友叫杜长风,乃是前科进士,因殿前失仪未能授官,为人倒还算正直。”崔内侍解释道。
“原来是他。”
宋真宗若有所思道:“此人我还有些印象,当初殿前奏对的时候性子给人感觉有些木讷迂腐,但也正是这样,说话反而比那些巧言令色之人更可信一些,殿前失仪的事过去那么久,朕也气消了,即是他的朋友,一会下旨封他个大理评事吧。”
“奴才遵命。”崔内侍应道,心中却是暗自咋舌。
大理评事为正九品,向来授的榜眼探花,其余进士及第按照惯例都是被派到其他州县担任司马或长吏,若非能力出众,回京为官的机会渺茫。
这杜长风只因为是赵铭的朋友,官家不仅不计较他曾殿前失仪的罪过,还直接将他留京就任了。
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宋真宗点了点头,又疑惑道:“按那杜长风所说,这小子即是不为美色所惑,为何又对那赵氏这般执着,甚至不惜冒着触怒朕的风险也要取其为妻?”
“许是因为那赵氏曾救过赵县男的性命,又在赵县男养伤期间悉心照料,日久生情,无可厚非。”崔内侍分析道。
“如此说来,这小子倒也是个专情之人。”
宋真宗感叹道,心中的担忧却是又重了几分:“派人去杭州乐营查查那赵氏的底细,若是其洁身自好,尚未失贞,倒不妨按照皇后的建议给她一个平妻的身份。”
“还有余杭那边也派人去一趟,查查那小子口中的‘亲生父母’是何时又是从何地迁到余杭的,与当年那件事有没有关系。”
崔内侍伺候宋真宗几十年,自然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当年为了那件事死的人不比这次江南海禁走私案死的人少。
明显感受到宋真宗此时语气中的戾气和杀机,崔内侍只觉一股寒气顺着脊椎涌上天灵盖。
时隔多年,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那件事丢了性命!
崔内侍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崔内侍慌忙应了一声,不敢再做停留,急忙退出慈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