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不珀大喜,他早就看方以覃这个瓜娃子不顺眼,想改换门庭、投奔别家呢,如今被贾家的公子爷赏识,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说得太对了。
“嘿嘿,老子要发达了……等等,倘若改换门庭,如何向爹爹、师公交代?不行,此事还要徐徐图之……”
“贾公子,你我真真是心有灵犀。实不相瞒,冯某自看到您第一眼时,就被您的外表、家世、才学、武艺所折服,冯某对您的仰慕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您表现出如此盛情,冯某焉能不依?今日和公子一见如故,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姚光效刚才还不明白贾圭为何要结交一个毫无特点的江湖人,现在明白了,是因为此人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方以覃的跟班看着他俩基情肆射,只觉既有趣又好笑。
冯不珀躬身道:“贾公子,师公他老人家在崇德坊开了一家酒肆,如不嫌弃,你我到那里却话巴山、不胜一醉,如何?”
贾圭尴尬一笑,“冯少侠,却话巴山不急于一时。贾某还要……”
方以覃大喝一声:“冯不珀!!!”打断了贾圭说话。
贾圭佯问:“方公子,你怎么了?”
方以覃冷冷道:“贾圭,你是要挖墙脚么?”
接着数落冯不珀:“好你个冯不珀,趋炎附势,见风使舵,这就是你们华山派高徒的作风?冯难敌可真真是生了个好儿子,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懂了!”
旁边一人忙忙低声提醒了几句,方以覃愣了一下,继而愈发的气急败坏。
冯不珀恭声道:“方公子,我只是想和贾公子交个朋友而已,却不知如何惹您生这么大的气,更扯上家父……”
方以覃怒道:“交朋友?真真是天大的笑话!明眼儿人都能看出来我和姓贾的不对付,你却故意在我面儿和他勾肩搭背,污我的眼儿,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那位北直隶某某县童生马筠附和:“是啊,冯少侠,贾公子虽然好看,但你就是想和人家贴烧饼,好歹也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呀……”
其他人听了想笑却不敢笑,生怕遭受池鱼之殃。
冯不珀强忍着怒火解释:“公子您误会了。冯某受父亲之命守护您的安危,自当竭心尽力,责无旁贷……”
“别跟我讲这些没用的官儿话!”方以覃两眼通红,死死地盯着贾圭,“姓贾的,玩儿阴的,你可真有本事!你给我等着!今天,我要你好看!”
说着,向一个戴檐帽的下人咕唧几句,那下人点了点头,一溜烟跑进去了。
哼,又要搬救兵么?
贾圭道:“玩儿阴的?冯少侠不是解释了嘛,我俩只不过交个朋友而已,你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我更不解这意。”
方以覃道:“还给我装疯卖傻呢?”
此时事态逐渐发酵,顿足看戏的吃瓜群众越来越多,一群人围在会馆的石狮子前指指点点。
“那不是‘和州大少’方以覃方公子么?对面那人是谁?”
“好像听说叫贾什么的……”
“哦!姓贾啊!难不成是宁荣街来的?”
……
姚光效献计:“公子,局势对我们不利,此时应当快刀斩乱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贾圭暗骂,这个方以覃,他真服了,一件儿屁事儿也值当闹成这样?净丢人现眼!
当下忖度半晌,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确乎阴阳怪气了,语气便软了下来:
“方公子,拜托您勒,能不能别开脑洞了,我贾某人真的只是仰慕人家华山派的绝学,和您所说的‘挖墙脚’是风马牛不相及!”
对冯不珀说道:“冯少侠,今儿贾某前来江宁会馆,本是为探听文武会试的消息而来,和你纯属萍水相逢,阴差巧遇。既然方公子不喜,贾某人收回刚才的话,今儿暂不与你相交了,抱歉。山不转水转,咱们改日再会!”
冯不珀叹道:“唉!好吧!”
“罢了,也不打听那劳什子的文武会试了,好没意思。方公子,告辞了!”
“慢着,我让你走了么?”方以覃冷着脸呼喊狗腿子,“来啊,给我拦住他!”
一声令下,身后的四五个下人便围了上来,冯不珀略一犹豫,已然孤零零地立在方以覃身侧,既尴尬又为难。
“小心点儿,此獠武艺贼高!”
贾圭无奈道:“方公子,别闹了,行么?你看,大家都在看咱们的笑话呢,我惹不起,但躲起总行了吧?”
忽听人群中有人叫道:“晦韬!”
贾圭循声望去,赫然是松江程子隆!
今儿是怎么了,熟人一个个挨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