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小弟中的领头者急忙站起来,想要挡住她却又不敢触碰她,最后时刻也只能狼狈地闪开,并柔弱地喊了一声:“由绪小姐!”
惠人站到了套间内间的屋门门。
身后的小弟们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所以,她现在可以清楚地听到隔着这扇门从屋内传来的声音。
那是鞭子响亮的抽打声,还有忍耐的呻吟声。
顿时,惠人自然而然地做出想象,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难道“折原灰”她——
她勐地直接将门推开。
同时,身后沙发上的极道们一个个仿佛“若无其事”地故意移开了视线。
而展现在惠人面前的一幕,却全然出乎她的意料。
她勐然吐出刚才屏住的那口气,发出代表着疑问的感想声:“……哈?”
屋内最明晃晃的一团肉——那是正双手撑地跪在地上一名男人的后背。他光着上半身,后背上尽是鲜红的鞭痕。
而在他所跪着的头的前方不远处,美丽到脱俗的“少年”还是那副森系却带着些许黑暗气氛的中性化打扮,正好好地抱着膝盖,坐在豪华的座椅上,捏着下巴,以冰冷的轻蔑态度俯视着男人。
刚才响动的鞭子也并不在折原灰的手上。
在她的侧后方,一名表情惶恐的黑服,才拿着鞭子。
“格雷酱,格雷酱,求求你,求求你了——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才愿意亲自来鞭打我啊??”光着身子的那个男人,正撒娇一般的语气说道,听得惠人毛骨悚然。
惠人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这个有这一把年纪声音,这个身形,果然十分熟悉。
“闭嘴,恶心死了。”折原灰却用冰冷的声音回应道,“你不配。”
“可恶……”男人不甘心地都哝了一句,然后冲着黑服喊道,“喂——”
黑服吓了一跳,表情战战兢兢地再次扬起鞭子,狠狠地抽了上去:“啪——”
“啊——!”男人第一声发出的,是真正的惨叫。但随着鞭子的继续抽打,他的声音,越来越变化成了一种销魂的拖长音,“啊……”
惠人望着这一幕,不敢出声。
“哼……”而折原灰也同样露出事不关己的表情。她自顾自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才抬起头来对门口的惠人道:“都来了,还在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
一轮鞭打结束,地上那个男人正喘着粗气。
听到了折原灰的话,这时候他一下子从自己的沉浸之中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了身后来了人。他本能地转回脸来,与惠人撞了个对眼,然后不自觉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由绪酱?”他大声道。
“啊,野,野口先生……”惠人回避着他的视线,一边无奈地回应着,同时按照陪酒女的本能鞠了个躬。
果然——地上这一位,正是那位一直很宠爱她的极道大老,让妈妈桑都不敢得罪的野口组的组长。
由绪又想到:所以这位威严的大老之所以取消了俱乐部的行程,其实是因为……啊,到牛郎店,来了?
野口组长显然也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一点,也有些慌张起来:“啊——由绪酱,由绪酱,你听我解释,我没去你店里,而来了这边,我是有原因——”
但很快,极道组长似乎回过神来了。
——谁是黑道大老,谁是陪酒女,谁才该强势,谁才是弱势啊?
“由绪!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勐地从地上跳起来,插着腰吼道,“我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们的!想要我的捧场,就不允许你们来牛郎店找小白脸玩!
”
然后,黑道大老伸出手指对着惠人用力指指点点,一边开始弹舌辱骂模式,一边吵她冲了过去。
在大老的吼叫声中,惠人用眼角的余光只见到外面的小弟们一个个推开了风俗女,正襟危坐,脸绷得死死地不敢笑出声。
就在野口已经冲到惠人面前,扬起手臂作势便要给她一个耳光的时候——折原灰开了口。
“安静。”她只吐出了冷冷两个字。
但野口身上的凶焰却瞬间被熄灭了,收了手愣愣站在原地,似乎在全身心地等待着折原灰的下一句吩咐。
折原灰却先是抬头对身后越来越如坐针毡的可怜黑服吩咐道:“你可以走了。”
黑服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冲了出去,转眼就传来了外间的门被关上的声音。
“关门。”折原灰又抬头对惠人说道。
这次,当然是指内间的门。
房门关闭,小弟们的视线被隔绝在了外面。
折原灰叹出了一口充满着无奈感觉的气,最后,再对组长挑了挑手指:“过来。”
大老面露喜色,便不假思索地转身迈步——
折原灰却迅速沉下脸色:“狗该怎么走路?”
大老站在原地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重新在地上跪下来,带着讨好的表情在地毯上四脚并用爬了过去。
“很好……就这条线。”折原灰伸出足在地毯上划了一道线,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要像一条听话的狗一样,好好地蹲在那里哦?”
“如果你足够听话,表现够好——”她慢条斯理地说着,将手机对准像狗一样跪在地上,半身赤裸布满伤痕的黑道大老——“哔”地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便自顾自开始打字起来,“我会考虑的……嗯,考虑,要不要鞭打你呢?或者直接踩?”
折原灰的这一动作,其实让黑道大老愣了愣,脸上终于浮出不安的表情。
“格雷酱,照片……照片就不要留下来了吧……”他低声下气地请求道。
折原灰继续打了一会儿字,然后抬头看了他一眼。
“挪过来十公分。”她没答应野口的请求,却这么说道。
野口组长一下子忘了记刚才的请求,满脸兴奋地挪了过来。
“嗯,还有些远,再挪过来五公分。”
于是,极道大老最后几乎挪到了椅子的扶手边,抬头盯着折原灰,鼻子不自觉地兴奋喷气,几乎吹到了折原灰的手背上:“格雷酱,是不是可以——”
折原灰没回答。
她先是面带毫不掩饰的嫌弃,从旁边抽出酒精湿巾擦了擦手背,然后用同样优雅的动作从纸巾盒里抽出了一把小巧的手枪。
下一刻,野口组长讨好的笑容尚僵硬着——枪口,却已经隔着被他本能闭上的眼皮,轻轻戳到了他的眼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