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男子把钱收进柜台,然后在桌子上平铺了十枚筹码,每一枚都代表了一万美金。
这显然已经是面值最小的筹码了,照样是灰边白底,但相较之前那枚而言,颜色黯淡了不少,同时摸起来也更为粗糙。
周鸿收了起来,走到一边的赌桌上,眼睛一亮,桌上摆的竟然是鱼虾蟹,他过去没少玩过这个,也算是个中老手。
于是,他掏出一枚筹码,放到桌上。
“骰宝吧,我想先试试。”
“这个自然,在我们这里下注是没有最小金额限制的。”
鱼虾蟹骰宝,在南方民间是相当普遍的赌博方式,型式和玩法基本与普通的骰宝一致,不过衡量大小的点数被鱼、虾、蟹、金钱、葫芦和鸡的图案所代替。
“我能先检查一下骰子和盅吗?”
“可以,我们赌场是不会动手脚的。”
看了一眼面前的荷官,周鸿拿起骰子毫不客气地晃了晃。
这不能怪他谨慎,骰子作弊起来很容易,像是水银色子,就只是在里面注入水银,由于水银不易随动,可以造成一边重的局面,就好像不倒翁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手控色子和遥控色子,能更加轻易地控制色子的点数。
晃了晃之后,周鸿还不满足,往赌桌上扔了几回,确定没有明显的偏向性后,才检查起骰盅来,他蜷起指节,敲了敲盅的表面,没有声音的异样,看来没有任何暗层和机关。
确认完毕后,周鸿松了一口气,这家赌场还是蛮干净的。
“有问题吗?”
“没有。”
荷官男子笑了笑,将骰子接过,放进了盅里,随意地摇了摇。
“从动作上来看很不专业,一般大赌场的荷官为了避免技术失误,只会连续按三次盅头顶的按钮来进行摇骰,而不是手摇,当然也有高手喜欢手摇,但那属于极少数。”
周鸿的眼中鄙夷之色一闪而过,但没有表露出来。
“一万美金下注三军,我赌葫芦,开盅吧。”
三军指的是猜骰子向上平面的图案,如果三颗全是葫芦,那便是一赔三倍,就算只有一颗是葫芦,也有一赔一倍。
不过,很可惜……
“鱼金钱鸡,没有葫芦。”荷官道。
“这不可能,我明明在检查骰子时动了手脚……”
看着被收走的筹码,周鸿心头一阵悸然,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客人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身体有点不适,我们继续下一把。”
排出三枚筹码,周鸿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某个下注区域。
“指定三色,红蓝蓝,下注三万美金。”
鱼鸡为红色,虾蟹为绿色,葫芦金钱为蓝色,指定三色的赔率为一比二十。
看着眼睛已经泛红的周鸿,荷官男子摇了摇头,这样的表现他从很多气急败坏的赌徒身上见过,每次见着时那名赌徒就离倾家荡产不远了。
“蟹葫芦鱼,绿蓝红。”
又输了……
三枚筹码被收走后,周鸿开始趴在赌桌上开始剧烈喘息,他感觉现在很不好受。
“为什么我状态会这么差,难道是在路上冻着感冒了?这不应该,不可能这么巧,偏偏在我下重注的时候发作……”周鸿心里无数念头闪过,随即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生根发芽,“难道这里有让人无法集中精力的催眠气体?”
抹了一把汗,周鸿冲荷官男子勉强地笑了笑。
“我想去厕所一趟,有点尿急。”
“好的先生,我们这里会保留好现场,直到你回来,如果你觉得不放心,回来的时候再检查一遍也是可以的。”
厕所里,周鸿掬起一捧水,拍到脸上,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发现眼球里已经充满了血丝,他恼怒地把手重重地拍在洗手池的边缘上。
“喂,给我清醒一下!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骰子的边角被我有意地擦破了点,只要精力足够集中,那么通过听声就可以分辨出盅里到底是什么!”
无论周鸿在心里如何呐喊,但身体仍然摇摇欲坠,咬了咬牙,周鸿一拳打在了镜子上,镜面被打碎,无数的碎片洒落一地,蹲下捡起一枚锋利的碎片,他往手臂上狠狠一划,血流如注……
痛觉使得精神清醒了一些,周鸿拿起洗手台旁的一条白色毛巾,裹住伤口,迈着踉跄的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