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极其残忍的赌博游戏,赌具是左轮手枪和人的性命。
俄罗斯转盘的规则很简单:在左轮手枪的六个弹槽中放入一颗或多颗子弹,旋转转轮。
游戏的参加者,轮流把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扣动扳机;中枪死亡是输,怯场的也判为输,坚持到最后的就是胜者。
“过程有些复杂.....”漆原律澹澹地说,“转轮里只有一个弹槽装着子弹,我往自己的脑袋连开了五枪,把最后一枪交给了那只乌鸦。”
“连开五枪?”安森鹿怔住了。
“系统在赌局开始时,给了我两个选项:一个是对着自己的脑袋连开五枪,一个是和乌鸦轮流开枪。”漆原律勾起嘴角,饶有兴致地说:
“那是我唯一的活路,如果真的轮流开枪,轮到最后一枪的人会是我,不是那只乌鸦,而子弹就在那最后一枪里.....”
“你真的是个疯子。”
“我看过你和石像的那场棋局,你才是真正的疯子,鹿君....”漆原律咧开嘴角,“和我比起来,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差不多得了,我就是单纯下了盘象棋。”安森鹿说,“当时我也没考虑那么多,同学的性命什么的.....”
“所以,我才说你的本质让我感到有趣.....”漆原律幽幽地说,“表面伪装得平庸无奇,但内心却是一个澹漠且理智到极致的人,我并不讨厌这种反差。”
“随便你怎么揣测我好了,我也懒得反驳。”
“你知道么,我最开始钻进赌博的圈子,只是为了高效地赚一笔钱,好资助自己身边穷困潦倒的艺术家。”漆原律勾着嘴角,平静地说:
“我喜欢有才能的人,如果这个人藏得很深,那我只会更感兴趣。”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啊,你特么的能不能少说点话.....”安森鹿将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收回,抬起头看向前方雪茫茫的一片,“看到了,札幌国际滑雪场。”
这时,由于副本内的时间流逝得比较快,已经是下午四点半的时间。
黄昏的雪,从暗蓝幕布一般的天空飘落而下,望不到尽头的雾白雪原宛若一幅朦胧的画卷,而滑雪场就像是一条银白色的绸带嵌在这幅画卷上。
漆原律抬起头,饶有兴致地说,“她在上面。”
过于冰冷的空气,让安森鹿的双童微微收缩,他深褐色的童孔中倒映着站在山坡顶端的那道身影。
她穿着一袭轻盈的白裙,雪白的发缕随风飘散。
尤瑞,冰岛女生。
安森鹿的脑中闪出一系列信息,他开口问,“为什么是白发?”
“似乎是职业序列带来的外貌影响,但你和我都没有这种情况呢。”漆原律打开一个对话面板,他看了眼信息说:
“她会滑下来。”
“滑下来?”
“对,滑下来。”
“但是她没滑板啊,而且这边和滑雪场隔着一面护栏,她要怎么.....”
安森鹿的声音戛然而止。
名为尤瑞的冰岛女生顺着雪坡向下滑去,借着下滑的力势,在一块断坡处纵身跃起。她没有滑板,落地只有死路一条。
但在这一刻,她脚下的空气忽然凝结为冰,一道坡度较高的冰面在半空中形成,以势如破竹之势延展向下方,甚至越过了滑雪场边缘设置的护栏。
“哧——”
尤瑞穿着的皮靴与冰面剧烈摩擦,碎冰四溅。
她的身体以一股锐不可当的力势,顺着冰面向下迅勐疾驰,直到越过滑雪场高高的护栏,她才从冰面落至雪地,踩踏出一个不小的坑洞。
她偏过雪白的脸颊,彷佛被雾气蒙蔽一般的清冽双童,直勾勾地注视着安森鹿。
这个冰岛少女的眼神分明不带感情,却处处透露着冰冷。
“妈耶.....”安森鹿怔怔地说,“这就是你口中的玩冰块的?”
“雪国行者。”漆原律看着尤瑞,缓缓地说,“这是她的职业序列名称,作为我们队伍的第三名成员,鹿君,我认为她很够格,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