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远，很久没见到你会对一个弟子这么上心了。”

陆贤远面色平静。

“人这一辈子，终究是要给世上留下点什么。曾经我以为我的传承之人是她，可惜她却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忘川这孩子，做事谨慎，胆大心细，天资聪慧又知道努力上进，我不想他被明珠蒙尘。”

老馆主长舒一口气，颇为感慨道：

“我们都老了，一转眼，你来到武馆也已经十年了。这么多年，有没有想回神水宗看看？”

“当年我流落江海城，承蒙馆主收留，一晃就是十年，而今江海城危在旦夕，馆主要我跑路，岂不是陷我于不义？”

老馆主点点头。

“你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我知道我说不动你，你肯定会留下来和武馆共进退。有没有什么心愿？”

“我需要十万两白银。”

老馆主有几分诧异。

“你怎么突然对银子感兴趣起来？”

“那孩子缺把好剑！”

老馆主：“...。”

“贤远啊，你听我说，这严师出高徒，好徒弟不是宠出来的，是打出来的。你对他越好，他越不知道天高地厚...”

...

陆忘川回到家中之后，继续开始熬制灵液，修炼...重复着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

外面世界的形势每天都在变化。

一个月之后，黑莲会东山再起，各部于青州歃血为盟，重新组建反叛军，一时间，各地烽烟四起，而且比起上一次，气势更大，占据的地盘更多。

战争使得百姓流连失所，很多难民争相逃难，江海城为了维护城内安定，紧闭城门，导致上百万的百姓囤聚城外，饿死者数不胜数，易子相食已经没有了，因为孩子已经被吃光。

再然后是死去的尸体，后来听说，死人也没了，活人就开始失踪...

陆忘川虽然足不出户，但小武小悦每日上街办事，总能听到一些小道消息。

不过他虽然有些恶心，却不震惊。

老话说过，槽里无食猪拱猪，分赃不均狗咬狗，利益面前人坑人...

当人都吃不饱饭，即将饿死的时候，为了活命，什么礼义廉耻，人伦纲常，都成了两个字——放屁！

说到底，人也不过就是多了智慧的野兽而已，与天地间万物差距并不大。

城里的人早就想跑，但是跑不出去，城门一直紧闭，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就算出去了，那些灾民的可怕程度并不亚于黑莲会，反而更加危险。

人们的焦虑日益高涨，甚至连城里也出现了很多违背秩序的事情。

街头上每天都能见到尸体，有人在抢夺粮食，有人在抢夺金银，都等着城门一开，就带着盘缠流亡，前往其他安全的城市。

官府也开始大规模抓壮丁，扩充兵源，陆忘川花费了些许银两打点，便轻易了事。

又过了一个月，黑莲会攻城拔地，连破数座城池，近乎以一种野火的姿态，随风扩散，根本无人能挡。

这一天早上，城内的百姓忽然间开始骚动起来，陆忘川从练功房里走出来，脸色凝重道：

“发生了什么事？”

小武回应道：

“少爷，黑莲会要打过来了，隔壁城池已经沦陷，外面围着的流民逃走，城门已经打开，许多人都开始逃难去了。”

“这么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