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就到了公司聚会的日子。 人事直接通知,这一天放假,让他们晚上八点酒店集合。 谢越柏如常工作到七点才出书房,平时也穿西装,所以倒也不需要太刻意打扮。 不过一出门便见于真真正在照镜子。 穿了那件宽吊带的大红色连衣裙,刚到膝盖,银色的高跟凉鞋,黑长发难得的中分,披散肩后,化了一个淡妆。 很漂亮,像是工笔画里面出来的,有种古典的气质。 他上前垂下头就想亲她。 被于真真伸手制止,“妆会花的。” 谢越柏笑,握住她的手指头,觉得有点凉,“是不是紧张?” 于真真点头,她从六点就洗完澡开始打扮,可是怎么打扮都觉得不对劲。 “这裙子太艳了,我从没穿过这么艳的裙子。” “习惯就好。”谢越柏笑,觉得她真是可爱,压根不知道自己穿红裙有多诱人。 事实上,男人的确喜欢长相清纯,但又能把一身红裙穿出妖娆气质的女人,他也不例外。 还是想亲她。 “要出发了吧?”于真真说。 “嗯。” 于真真觉得谢越柏貌似有反应,抱她抱得很紧。 不过听到这句话,他松开她,转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浅棕色长风衣外套,给她穿上,伸手帮她扣扣子。 “我自己来。” 谢越柏没让她掺和。 简直像在包一件礼物一样,他替她系上扣子,又绑好腰带。 摸摸她的长发,吻她的发顶,“别担心,你很好看。” 一到现场,于真真才知道,她的确没有理由紧张。 因为与其说是公司聚会,不如说是派对。 大概是百来平的大场地,中间放了两道拼接起来的横桌,摆满了各种水果和零食,最前方有一个舞台,正放着躁耳的音乐。 灯光很暗,最上方的轮转灯在一下一下闪烁着。 在大厅外面,举目望过去只有一个个人影,谁也看不清谁。 于真真和谢越柏脱下外套,放到门口的一个专门放衣服的小箱子里,一起走进去。 一路吸引了不少目光,沿途都有人打招呼,要么叫“谢哥”,要么叫“老大”,要么叫“经理”,还有叫“男神”的。 谢越柏也都回应,稍后他像是看见什么人,转头对于真真说:“我带你去和陈总打个招呼。” 陈总正笑眯眯地站在舞台下面,望着自己的员工们。 “陈总。” “越柏,你来了。” “是。这是我妻子于真真。这是陈总。” “您好。”于真真点头打招呼。 “你好。”陈总有些胖,长得很和颜悦色,打量了一下于真真:“越柏眼光真不错,娶的老婆这么漂亮。” 于真真笑。 “对了,越柏,正好你来,有个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听起来是公事上的事。谢越柏转头嘱咐于真真,“你先去吃点东西,我待会儿去找你。” “好。” 陈总和谢越柏并肩离去。 于真真站在原地,忽然耳边传来刘芝心的喊声。 “真真!” 于真真向着声音方向望过去。 刘芝心像是早已经来了,手中还举着杯红酒,穿了一件经典小黑裙,利落的棕色短发,化了浓妆,显得很是干练和飒爽。 “哎呀,你来了,今天好漂亮。大红裙。”刘芝心惊叹地说。 “嗯,第一次穿这么艳的。你这身也很好看。”于真真夸奖。 “谢谢。对了,谢越柏呢?” “跟陈总谈事去了。” “噢。你这身裙子是自己买的?”看起来很高档。 “不是,是我婆婆送给我的,说是从法国带回来的。” “那应该价格不菲吧。” “我也不知道具体多少钱。” “这裙子是你婆婆让你穿来的?” “不是,是谢越柏。” “谢越柏?”刘芝心有些惊讶。 于真真低头看看裙子,“嗯,他认为我穿这件好看。” “是吗?”刘芝心抿了一口红酒,目光把于真真再次逡巡一遍。 “我想起来我也应该去跟领导打个招呼。待会儿再过来,回聊。” 刘芝心寻找谢越柏,见他正在角落里跟公司另一位副总聊天,立刻凑上前去。 张副总巴拉巴拉,聊的全是公事。 刘芝心耐着性子听,直到张副总终于被人拉走。 谢越柏转身就要离开,连招呼也没打。 事实上,除了最开始她走过来时,下意识看了她一眼,没把任何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喂,谢越柏,你就这么讨厌我?”刘芝心叫住他。 “我对你没什么喜恶。” 这话说得,简直比讨厌还要令人伤心。 刘芝心也转身,站在他身后:“不过我有些吃惊,原来你也喜欢浓妆艳抹的女人。你选于真真是因为她顺从吗?跟个娃娃似的,随你玩弄,连穿件衣服都要你说了算,你喜欢这种快丨感?” “我喜欢她,才会有快丨感。对于其他人我连看的兴趣都没有。” “呵。”刘芝心笑了一下,“那于真真跟你真的很像,她还跟我说过,她只喜欢涂白呢。” 听到涂白两个字,谢越柏终于转过身,冷淡地问:“涂白的事,是你在陈张那里打听?” 谢越柏一看于她微信里的记录,就猜到会对涂白的事感兴趣,自称为于真真朋友,于真真本身又不知道的人,只有刘芝心一个。 “是我。”刘芝心承认,挑衅地说:“怎么,难道你害怕涂白回来?” ** 林宗宗一进来就在寻找于真真的踪迹。 拉着朱珠一问,这个“包打听”没几分钟就从她的各路眼线那里窜了回来,迅速指明了方向。 林宗宗走过去一看,她正独自靠在一张木桌前,穿了一件那么显眼的红裙。 “你是于真真?”她走上前问。 于真真回过头,“你是?” “我叫林宗宗,是谢哥手底下的。” 林宗宗跟她并排靠在木桌上,两个人一时间没话。 过了七八分钟,林宗宗揣后面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想到什么,接通后高声说:“涂白。” 于真真本来还兴致勃勃地看他们跳舞,一听到这句话,愣了愣,转头看向她。 “嗯,我在公司的聚会上呢。放心,我没事,你不用来接我。” 知道于真真在看自己,林宗宗低头,揪着自己的裙角,幸福而扭捏地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自己。” 电话对面的涂白皱起眉头,谁说要接她了? “林宗宗,我是问你电脑开机密码。我想借用一下你的电脑。” “哎呀,你就别唠叨了。会好好吃东西的,一定注意安全,行了吗?” “林宗宗,你是不是犯病了?”涂白严肃地说。 林宗宗心里面立刻翻了个白眼,谁犯病了,这是为了给你赚点面子好吗?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嗯嗯,知道了,我也爱你,早点睡吧,宝贝。” 林宗宗挂断了电话,立刻在微信上把密码发过去。 涂白回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想到他现在肯定是一脸懵,加上这表情,真把林宗宗逗得噗嗤一声笑。 她愉快地转头对于真真说:“我男朋友,人特别好,担心我一个人出事,非要来接我。” “你男朋友叫涂白?” “对呀。” “是涂抹的涂,白色的白吗?” “是的,这个名字很有诗意吧。” “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陈张?”于真真鼓起勇气问。 林宗宗笑得很幸福,她不相信是同一个涂白。 “你怎么知道?都分开好多年了。” 指尖轻颤了一下,于真真过了很久才十分轻声地说:“之前见过。” “那咱们真是有缘。”林宗宗眉飞色舞地笑着说:“你居然认识我哥,我和现在这男友就是我哥介绍的。我这男朋友特痴情,曾经有个狼心狗肺的前女友,他真的是为她什么都付出了,她却在他最艰难的关口甩头走开。他遇见我之后,才幡然醒悟,人永远只该为值得的人付出。那些不值得的人,就该踩在脚底下,弃之如敝履,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