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年前,冰玱、燕影、天洲三足鼎立,无任何面上联系,可终是无法逆改宿劫。
狼子野心,终破平和。自冰玱王沈巍登上皇位,四处征战,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硝烟弥漫,荒漠中尸骨横野,血流如注。山间云雾缥缈,空气中弥漫着血气,茫茫黑暗,了无光明。冰玱王十七年前灭天洲,天洲血龙永远沉睡。除几天洲人被擒回做奴隶,余下的无一生还,世间再无天洲。
当今世代,冰玱王族、红邺门、燕影独占这方水土,冰玱与燕影仅隔一座磨风山。红邺门建于磨风山峰顶,秋日枫叶甚多,如血的颜色浸满山头,虽美艳,却多了几分凶险。
冰玱早已对之虎视眈眈,而后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师妹,你就这么想下山?”
“留这跟你们一起修仙练剑一辈子?”陈若凌左肩挎着行囊,嘴里叼着根谷莠子,蛮不在意,“师兄,冰玱可谓是八街九陌,乃最为繁华之都城,可比这要什么都没有的红邺门要好了不知多少,大师兄难道从未想过下山去看看?”
“山下凶险,山上事务繁多,我无暇去顾。”张赦摇了摇头,目光瞟向了陈若汐身后的断竹。
“凶险?有何凶险?”陈若凌不解的看着师兄远去的目光,挥了挥手。
“你且无需知晓,既你意已决,那我便不再劝阻,下山需提防。”还是不放心,张赦又补道“师妹先休息一日再出发,戍时来议事厅,师傅有事找你。”
“也罢,一天也无妨。”放下行囊,她漫不经心坐在卧榻上“大师兄还有何事?”
“无事,先告辞了。”张赦转身离开,脚步却甚是匆忙,似乎有事要办。
戍时,陈若凌从床榻上弹起,前去议事厅。跨过门槛,见张成、华鸢、张赦齐坐于厅,一脸肃穆,空气似乎被凝结了一般。她走到桌边,双手举平,微曲腰,“弟子凌儿见过师傅,师娘。”
张成挥了挥手,“凌儿不必多礼,今日找你,是有要事。”
“何等要事?”
“你明日要下山,我也不再拦你,也拦不住你,只是你需慎重。如今你心思纯良,还未懂得这世间的种种险恶,定会有些吃亏。不过,下山历练也是好的,去见见世面,毕竟你也大了。……有件事我该告诉你了”张成转头看了看华鸢,互对眼神,继续说道“你是否还记得六年前恒村惨案。”
“我怎会忘记,若我寻到幕后凶手,必将他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杀我父母之仇我定当让他血债血偿。”她眼神凶狠,手紧紧握住,眼中充满怨气。她虽记忆有些零散、模糊,可这仇她却是一日也没忘过。
“待凶手查出,师傅定会协助凌儿报仇。”张成淡淡的说着,随之一转“那日我寻得你时,于你身上所取得一珠,乃神物噬魂珠。虽可保其平安,却也吸食人的神魂。那时你尚年幼,而那噬力极大,你无法承受,所以将其摘离,一直由你师娘保管。如今你年过十六,且修为也有一定深度,这噬魂珠便也无法再吸食你的神魄,应当物归原主。”张成从一个黑匣内取出用一根绳子所挂的珠子,递给陈若凌“山下凶险,佩戴此物保其平安,如遇到实在无法面对的事情,定要回来,红邺门永远是你的归宿。”
“弟子明白,虽是下山,但红邺门就是我的家,不会忘的。”陈若凌将噬魂珠佩戴在腰间,心中忽然闪过一串咒语,熟悉却想不起来,顿时脑子一阵发晕,踉跄了一下,又猛的晃过神来,走出议事厅。
而她身后的三人却不为之感到奇怪,只是面色凝重,眉头紧蹙。
夜晚甚是阴凉,迷糊中,她梦里出现了一张人脸。
“娘,娘一”她在梦里呼唤。
“孩子,噬血珠乃千年情痴情女子用魂魄与鲜血做祭品所炼制之物,你心中闪过的那便是噬魂咒,传说千年前那女子用命换了男子的性命,噬魂咒便是用此物换他人一时平安,慎用。遇到必须保护之人,才得以三思。”梦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远去。
“娘!娘!”陈若凌猛的起身,惊慌的眼神变成失落,如破碎一地的玻璃,她的心一阵刺痛。她攥着噬魂珠,“我想你了。”声音低沉,如同在黑暗中寻求那说不存在的光明。
陈若凌收拾行囊,施隐匿法隐藏脖子上的红邺印记(入门者必被画印,且无法再除去),告别了师傅师娘以及大师兄,独自下山前往她口中那“仙境”般的冰玱。
“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张成叹了口气,眼神停留在陈若凌下山的方向。
“她那性子,想把她锁在‘牢笼’,可是不能啊……她那怀有悲悯的侠客气,或许会让她在路上结识不少同伴。”华鸳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凝固在陈若凌远去的方向,久久不肯挪开。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也是修仙练武之人心里所需的吗?”张赦回应了师娘的话,语气中也全然是不安。
“造化弄人啊!”张成转身离去,语气中掺杂着虚弱,苍白的语句却也体现了他的心。
冰玱城繁华昌盛,民生和谐,看似正如陈若凌所说那般和睦、热闹。
“哇!这不比那红邺门热闹的多”,她左右张望,第一次来都城,期待也未尝没有。,更多的是那颗好奇的心。
“听说了吗,这星痕俯的天洲奴隶偷学武功,怕是难免一死了。”过路人议论着,语气带着点讽刺,声音传到了陈若凌的耳朵里。
“天洲人?七年前天洲不已灭国了吗,为何还有天洲人?”或许是好奇心的驱使,陈若凌拦住了路人,想从他们口中知道些什么。
“听传闻,好似是抓了几个长相较好天洲人来当奴隶,如今仅剩一名十七岁的天洲少年苟延残喘,这冰玱王做事也甚是绝情,灭族后还要作以凌辱,可悲可叹。”另一个路人叹了叹气,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