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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岁根本没有想到她留在GC的能有这么多的鬼问题!留在这里的第一个问题是——她睡哪个房间?  猴子对于这个问题意外地很坚持:“二楼,老大旁边那个房间。”  枯荣扫了猴子一眼,手肘放在椅子扶手上,面无表情地撑着额头:“一楼。”  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老大的猴子此刻简直就像变了个人,豁出去似的反驳:“不!二楼!”  平玉抱着软枕陷坐进真皮大沙发,眨巴眨巴眼看着猴子踩在凳子上双手搭着椅背,狠狠地用手拍了拍,强调,“二楼二楼!我布置得特别漂亮!”  枯荣冷静地做决定,“一楼,就这样。”   猴子:“二……”  枯荣残忍地打断他,“女巫,我今天心情并不好,我一睡醒有个不明物体放在我房间,我一下楼就看见一个未成年,我还输给了这个未成年,现在你要把这个未成年放在我旁边——少点折腾多点爱?”  未成年原岁:……简直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可以用这种泰然冷淡的表情说出“少点折腾多点爱”的这种话。  猴子却像被点了鞭炮那样一声顿时爆炸,瞬间鬼哭狼嚎起来:“卧槽卧槽!女你妹!不要喊那个名字!叫我猴子谢谢!不对!那个字不念‘nv’念‘ru’谢谢!”  枯荣撑着额角的动作稳如泰山,他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面对炸毛的猴子很淡定地说,“所以我们现在对未成年住一楼这件事情达成了共识,我很欣慰。”  原岁:……逻辑呢???她不是很明白这个对话的逻辑???  而后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枯荣嘴里的“未成年”指的是她。原岁抽了抽嘴角,她坐在轮椅里往前推了几步,微笑地盯着枯荣举起手,友善地提醒:“我叫原岁,你可以叫我岁岁,另外我二十岁了。”  枯荣平静地和原岁对视了几秒钟——  “好,”他眉眼锋利,目光却凉淡得很,“你住一楼。”  原岁:……???  枯荣目光落在炸毛的猴子脸上,“好好算算我今天多说了几句话——”  白青州在旁边幸灾乐祸地温柔提醒猴子,“老大今天一共说了十五句话,十五句哦。”  猴子:“…………”   枯荣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猴子:“你的帐,懂?”  枯荣转身上楼离开,猴子立刻一脸绝望地看着白青州嚷嚷:“为什么是我的帐!明明有一大半都是和草草说的话!”  “因为老大现在看你不顺眼啊,”白青州笑眯眯地说,“谢谢,未来五天的地板交给你了,请务必不要辜负党和组织对你的信任。”  原岁“嗯”了一声,疑惑地举起手,问:“谁是草草?”  猴子回头,眼含泪水:“你啊。咋的了啊,还不行给叫草草吗!我们曾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上过刀山下过火海,走过战场拼过命——”  “打住,”原岁黑线,转移话题,“十五句话又是个什么说法?”  白青州叹气,看着原岁很语重心长:“老大不高兴的时候就是不爱说话,一天十句,雷打不动,谁让他超了谁拖地。”  原岁:……  “说起这个!”猴子蹭的一下跳下凳子,双腿“啪”的一声跪在坐着轮椅的原岁面前,又绕回原来的话题,一脸恳切地说,“信我草,二楼。”  根本就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争执的原岁沉默着,默默消化着眼前这一群人真的好像不太正常的事实。  白青州又摸了一把猴子的猴头,少见猴子这么坚持,他颇有几分奇怪,“为什么一定要二楼那个房间呢?”  猴子眼泪汪汪地回答:“因为,只有那个房间没有死过人啊……”  原岁:……  忽的回想起关于这一座“鬼宅”的所有传闻,原岁陡然间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她只眼能够看阴阳,但并不代表她不怕鬼。相反,幼时的经历让她对于“鬼”这种生物有着极度的恐惧,她平时敢于装神弄鬼地调侃别人,那是因为她看得见那些东西、并且肯定那些东西并不敢接近她。  自枯荣在她九岁时对她说的那句“愿你邪祟不近,岁岁平安”之后,她已经整整十一年没有被鬼招惹过了。原岁抱着膝盖上那盆白鸟,京剧变脸般地乖巧看着白青州和猴子,她软软地说:“把我行李搬到老大旁边谢谢啊。”  白青州笑了一下,轻声问:“哎呀哎呀,怕死人?还是怕鬼?”  平玉下巴搭在抱枕上,眼巴巴地看着原岁,“草草,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原岁已经很自觉地操控着轮椅上楼了,轮椅有上台阶的装置,但这个速度并不快,而且楼梯又是螺旋上升的设计,原岁操作起来并不容易,但她还是用很肯定的语气胡扯:“我喜欢二楼的风景。”  恰好枯荣把原岁的行李箱推了出来,见状,他微挑了挑眉,平静地说,“一楼在下面。”  原岁扒拉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长头发,很坚决地说,“我要住二楼。”  “哦,”枯荣用着完全没有起伏的声线问:“然后每天四分之一的时间耗在上楼这里?”  原岁愣了一下,然后回味了一下枯荣这句不咸不淡的问话,她从这种略带讽刺的语言描述中诡异地体会到了另外一种含意,而后喜上眉梢地回问:“老大你在关心我?”  枯荣:“……”  原岁:“没关系啊老大!我习惯了!十几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老大你不用操心!”  枯荣:“……”  原岁:“老大你真体贴!”  枯荣:“……”  原岁:“虽然你不说但我都懂!”  枯荣:“……随你。”  然后“啪”的一声,枯荣的卧室门毫不留情地在原岁面前关上了。原岁盯着枯荣门口自己的行李箱,乌黑的眼睛亮亮的,她转头朝身后三个汉子状似无可奈何地说:“老大好像害羞了。”  三个人:“……”  等原岁爬上了二楼,把行李箱推进枯荣旁边那个房间开始收拾行李后,猴子咽了咽口水问白青州:“刚才老大说了啥?”  白青州:“他说‘随你’。”  平玉手里的抱枕掉了下去,他呆呆地继续问:“所以老大刚才是同意了诶?”  白青州长叹一口气,“哎呀,草草小姐姐在我们队里地位直线上升。”  猴子挠了挠头,而后一脸悲愤:“为什么老大会同意?为!什!么?我刚才和老大吵那么久扛下来的十五天地!怎么算!”  白青州眼睛里有一种似乎洞察一切的意味,他悠悠地说,“说不定,我们队里以后真的会有个‘女队友’,能跟着我们回总部的那种。”  而此刻,收拾完房间又艰难地下楼梯的原岁遇到了加入GC后的第二个问题——她吃什么?  猴子表示:“啊,吃东西?”懵了一下猴子懒得动脑,直接开喊:“老白,吃的!”  老白低头看书,随口朝平玉说:“平玉,吃的。”  平玉抱着几颗石头琢磨了一会,闻言愣愣地抬头,“吃的?什么吃的?”  “……你们不饿吗?”原岁把白鸟放在房间窗台,此时她双手就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姿态却依旧很端正,“现在某京时间二十点三十分,你们难道不用吃晚饭的吗?”  猴子:“……啊……”  白青州终于把手上的书放下来,他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回应:“要的要的,猴子点外卖。”  原岁看着猴子和白青州一点也不着急的模样,就有点忍不住在一旁小声碎碎念:“我真的挺饿的,没有吃的我会上房揭瓦,你们一定不想见到那样的我,真的。”    然而猴子把附近的店全部戳了一遍,也没有一家接单的。他继续挠头,尴尬地嘿嘿笑了几声,“草草我们明天再吃饭好不好?”  原岁:“……我可以说不好吗?”  她人瘦瘦小小的,声线又软,一开口猴子就觉得饿着人家是多么罪该万死的事情。他立刻认怂叫道:“草等着!猴爷打电话!”然后猴子马不停蹄地开始翻箱倒柜,搜出一叠有点久远的外卖菜单,按照上面的电话一个一个打过去。打得通的不多,为数不多能打通的几个一听说要送到东麒路18号,就吓得立马把电话挂了。  此时晚九点。  饿得发晕的原岁幽怨地看着三个大男人:“你们来这么多天吃的什么?总不能你们全是鬼都不带吃东西吧!”  本来还在和白青州叽叽喳喳讨论要不要点更远的外卖、或者换个地址的猴子,听见原岁的抱怨,他的声音就那么一顿,全场霎时就这么诡异地静下来,别墅里的挂钟精准地连敲了九下,声音厚重而又悠扬,空荡荡地回响,那一瞬间空气都冷得瘆人。  穿着黑色长袖帽衫的原岁地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讪讪地笑:“我开个玩笑……所以我们去……”哪里吃饭?  话都还没说完,一件黑色运动外套就直接从高处扔下来,稳稳地盖住原岁的小脑袋。外套有种很淡很淡的草木香,原岁竟品出了和枯荣一般的冷冽意味。她不大习惯,立刻抬手把外套扒下来,抬眼就看见枯荣中指勾着一串钥匙,一手按了按睡得凌乱的短发,低头在玄关处换鞋子。  他肯定是刚睡醒,一点也不精神。察觉原岁在看他,枯荣把头侧了侧,凌冽的眉峰稍稍皱着,目色凉淡又有些微懒,声音也很沙哑。“未成年,”他换好鞋子,面无表情地看她:“走吧。”  原岁呆呆地抱着枯荣的衣服“啊”了一声:“去哪?”  他开门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他转身看着坐在轮椅上发愣的小姑娘,随手指了指停在外面的车,语气寡淡:“带你去吃饭。”  “……”猴子震惊发问:“老大跟了你七十年的我呢?”  白青州紧跟着凑热闹:“跟了你数不清年份的我呢?”  平玉举手:“我也要老大!”  刚睡醒的枯荣从喉间懒懒地哼出一声冷笑,他的神色依旧平静,多余的表情根本没有,但就是让其他三个男人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情。  枯荣说:“你们自己点外卖。”  顿了顿,补充,“十二天地。”